只溜進筵席找殘渣的寵物狗,不,連狗都會被好心的人丟塊骨頭摸摸頭,他連狗都不如。
他往前邁步,腳掌沉得像兩塊鋼錠,拽得身體微微一踉蹌。
剎那間,眼前閃過當年如雷的歡呼場面,他心裡陣陣發虛和酸澀。
黃色玫瑰花捏在手上,腳下機械地走了幾步直線,人們該吃的吃,該聊的聊,沒人接住他的視線。
一輩子的尷尬都雪崩在這一刻了。
逆襲?證明自己?不指望了,只求有人能接下這束花,不論男的女的,求求你發發善心給個臺階下吧。這束花如果送不出去,這個公司也就沒臉再留下了,留下也是個loser(失敗者)。
他擎著花兒走過一張圓桌,又一張圓桌,沒人搭理他。
忽然,他想用十年的壽命去做交換,去把手中的花兒換成一把最鋒銳的刀,揮出一片血光,劈爛面前所有人的腦袋。
嘴裡發苦,眼前發黑,他默唸著:完了完了完了……
就在這時,有個女孩站了起來,衝他招了一下手……
周遭的目光唰唰唰,小師姐接過了黃玫瑰。
黃玫瑰會變成紅玫瑰,她知道的,她沒給他變的機會就接了過來,用只有他才能聽見的小聲音說:可以了……謝謝你的花。
眾人沒說什麼,只當她人好心善,這個奇怪的小插曲迅速被接下來的抽獎環節淹沒了。
小師姐剝下一片花瓣,手藏在桌子底下,輕輕捻著。
和眾人一樣,自始至終她一臉的平靜。
她從未像這一刻這般愛他以及心痛他。
筵席畢。
小師姐的計程車被他攔下。
隔著搖下的車窗,他一臉真誠地和她握手:領導,都不知道怎麼感謝你才好……以後請多關照。
手被他握得很緊,從虎口麻到胳膊肘,小師姐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平靜:不客氣,咱們是校友來著。
他挑起了眉毛:
哦?真的嗎?領導您是哪一級的?
他彎著腰,手撐在車頂上,滿臉掩飾不住的歡喜:既然是校友,那以後請一定多多關照多多提攜……
翻來覆去就那幾句話,多多關照多多提攜。
近在咫尺的呼吸,近在咫尺的那張朝思暮想的臉龐。
小師姐是暈著的,雲裡霧裡地應了他幾句,回到家後才開始苦笑。
原來我是哪一級的你都不知道。
可她一點兒都不怪他。
她和往常一樣卸妝、洗澡,換好睡裙上床睡覺。
漆黑的房間,溫軟的床鋪,她翻一個身,枕在那隻被他緊握過的右手上。
喜悅像一泓泉水,從右手處蜿蜒流淌而出,漸漸蓄滿了整個軀殼。
……
接下來的劇情驟然爆炸。
幸福就像一管開山炸藥,燃完長達八年的引信後,轟然巨響。
他們在一起了,他追的她。
那面無形的牆被震碎,小師姐漫長的暗戀畫上了句號。
當然是地下戀。
公司嚴令禁止員工之間婚戀,如發現,一方必須離職。
小師姐沒想過公佈戀情昭告天下,多年的幻想一朝美夢成真,她早已幸福得不知如何是好。
初夜她流淚了,出聲地抽泣,像個孩子。
他喘息著問:弄疼你了?
她抱緊他的脊樑,十指尖尖,摳在他背上。
他喘息著問:你怎麼……是第一次?!
他蠻詫異她原裝的身體,但終究不知曉這份禮物是為他而留。
很多話小師姐沒有對他講。
那些晚自習後的尾隨、校園清晨的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