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幾分難受。
是楚成斐。
此刻,這位小皇帝已經慢慢的走上了大殿,坐到了龍椅上。
過去的每一次,天不見亮就要被逼著上早朝,面對這些說著他根本聽不同的話,甚至每一次爭執得面紅耳赤,讓他不能立刻回宮去玩弄他的鳥雀貓狗,更不能享受佳餚,都令他十分的不耐煩,可今天,他卻第一次的感到驚惶。
因為這些日子,他已經隱隱明白,自己這個皇帝的位置,是坐不了了。
可是,不做皇帝,他又能做什麼?
這些人,又會對他做什麼?
想到這裡,那雙還帶著童稚,更充滿了對未知的恐懼的大眼睛裡已經盈出了淚水,他眼淚汪汪的看著下面的文武百官,這些曾經無數次對著他三拜九叩,口稱萬歲,更表示要對他和王朝盡忠的大臣們,一個個用那種陌生的,彷彿看著吊在懸崖上的小貓小狗的目光看著他。
沒有一個人,會救他……
楚成斐聽著那彷彿還在空曠的大殿中迴響的“萬歲”聲,整個人卻已經顫抖得不成樣子,突然對著身邊的內侍道:“我,我要回去……”
“陛下。”
“姐姐還沒醒,她被勒得好痛,我要回去陪她。”
“……陛下,長公主已經無礙,可早朝——”
“我不,我不要留在這裡,我要回去……”
楚成斐說著,已經不敢再待著下去,立刻便要起身往後宮跑去,但那內侍卻伸手按住了他的肩膀,陪笑著道:“殿下,您不能走。”
“……”
“早朝——可有要緊的事,得辦吶。”
聽到這話,楚成斐的眼淚幾乎都要留下來了,可他似乎也明白,連貼身的內侍都這樣,最親近的長姐也不在身邊,更不能成他的依靠,他真的就像是一隻掉在懸崖上的小貓,除了發出絕望的嗚咽,再無一點辦法。
此刻,他也只能看著大殿下的群臣,看著那些或冷厲,或陌然,或同情,甚至——戲謔的目光。
他顫聲道:“你們,要辦什麼事?”
“……”
這個時候,大殿上,反倒沒了聲音。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雖然誰都知道,這個時候,幾乎只是一句話的事,大事便成,可是,真正到了這個時候,面對這個流著淚,瑟縮著坐在龍椅上的幼小帝王,他們反倒說不出口。
這——不僅是欺凌幼帝。
更是對楚氏王朝,最後,也最沉重的一擊。
前一件事,也許只是人茶餘飯後咀嚼的一點閒話,當新的時代來臨,誰又會再回顧往往昔,去計較這樣的事?
但後一件,卻不同。
那,是會記載史書之上,傳揚千秋的!
那會是惡名還是佳話,誰又能知道?
哪怕決絕如紀泓,在上一次的朝會上,直接逼迫了長公主做出“遜位”的承諾,可到了這個時候,他似乎也有了幾分遲疑,再抬頭看向龍椅上,淚流滿面的幼帝,那雙混沌的,蒼老的眼睛裡竟也流下了淚。
看到他這樣,周圍的那些官員也都有些不知所措。
這句話,到底要由誰來說?
誰敢說!?
這樣的恍惚和遲疑,如同瘟疫一般迅速在大殿之上傳播開來,所有人都躑躅難行,而這樣一來,整個局面就僵住了。
沒有人開口,楚成斐坐在龍椅上,也就不必下來。
更,下不來。
看著他們這樣,楚成斐瑟瑟的,哽咽道:“你們,伱們要做什麼?”
“……”
“你們,不會做什麼吧?”
“……”
“如果你們不辦事的話,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