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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爾莫萊和磨坊老闆娘(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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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國有許多河流跟伏爾加河很相似:一邊是山,另一邊是草地;伊斯塔河也是如此。這條小河像蛇一樣蜿蜒著,奇特異常,沒有半俄裡是直溜的。在有的地方從陡峭的山崗上放眼望去,十幾俄里長的小河,以及堤壩、池塘、磨坊、圍著爆竹柳的菜園和茂密的果園,都可一覽無遺。伊斯塔河中的魚多得沒法數,尤其是大頭鱸(天熱的時候農人們在灌木叢下用手去逮)。一些小濱鷸一邊啁啾著,一邊沿著那些流淌著冰涼而清澈的泉水的岩石岸邊飛來飛去;野鴨子向池塘中央游去,小心翼翼地四下顧盼;蒼鷺停歇在一些河灣裡懸巖下的陰影處……我們伏擊了近一小時,獵到兩對山鷸,希望在日出之前再碰碰運氣(早晨也可以伏擊的),便決定到最近處一家磨坊去歇宿。我們走出叢林,下了山岡。河水滾著深藍色的波浪;空氣變濃了,瀰漫著夜晚的潮氣。我們敲了敲大門,院內有幾隻狗一齊叫了起來。‘‘誰呀?”響起一個沙啞的、睡意噱隴的聲音。“是打獵的,想借宿一下。”沒有回答。“我們會付錢的。”“我去對老闆說說……噓,該死的畜生!……怎麼不死呀!”我們聽到那僱工進屋裡去了;他很快就回到大門邊。“不行,”他說,“老闆不讓進。為什麼不讓?…他害怕;你們是打獵的,弄不好把磨坊給燒了。你們帶有彈藥呢。前年我們的磨坊已燒過一回:有幾個牲販子來過夜,不知怎的把房子給燒了。”“怎麼,夥計,總不能讓我們在外頭過夜吧!“那隨你們的便了……”他走開了,靴子噔噔噔地響。
葉爾莫萊朝他罵了一通髒話。“咱們到村裡去吧,”最後他嘆口氣說。但到村子還有兩俄裡地呢……“就在這兒過夜吧,”我說,就睡在外頭,夜裡還暖和;給點錢,讓老闆給咱們送些麥秸來。”葉爾莫萊順從地同意了。我們又敲起門來。“你們要幹什麼呀?”又傳來那個僱工的聲音,“說過了,不行。”我們向他說明了我們的要求。他去跟老闆商量了一會,便和老闆一起轉回來。小門嘎的一聲開了。老闆露面了,他是個高個子,肥肥的臉,公牛般的後腦勺,滾圓的大肚子。他同意了我的要求。離磨坊百來步遠的地方有一18
個四邊通風的小敞棚。他們把麥秸和乾草給我們送到敞棚裡。那僱工在河邊草地上擺好茶炊,蹲下身子,盡心地去吹那生火的筒子……炭火閃爍著,清楚地照亮了他那張年輕的臉。磨坊老闆跑回去喚醒妻子,終於他自己提出讓我到他房子裡過夜;但我寧願在外邊露宿。老闆娘給我們送來了牛奶、雞蛋、土豆、麵包。茶炊很快就燒開了,我們便開始飲茶。河面已是霧氣騰騰,沒有風;秧雞在四周咕咕地啼叫;磨坊的水輪邊發出微弱的響聲,那是輪翼上的水點往下滴,水從堤壩閘門裡滲漏出來。我們生起一小堆篝火。葉爾莫萊在灰燼上烤著土豆,我趁機打了一會盹……一陣壓低的輕聲細語驚醒了我。我抬頭一瞧:那磨坊老闆娘正坐在篝火前一個倒放的木桶上同我的獵伴在聊天。我早先從她的穿著和舉止言談中已看出她是某地主家的女僕——她不會是農婦,也不會是小市民,不過直到這一會兒我才看清她的臉容。看樣子她有三十來歲;清瘦的面容還留有當年姿色的遺韻;我特別欣賞她那雙憂鬱的大眼睛。她的兩肘支在膝上,手託著臉。葉爾莫萊背朝著我坐,不時往火堆裡添些木柴。
“熱爾圖希納那邊的牲畜又鬧瘟疫了,”磨坊老闆娘說,“伊萬神父家已死了兩頭母牛……願上帝保佑!”
“你們家的豬怎麼樣?”葉爾莫萊沉默了一會後問道。“都活著呢。”
“能給我一隻小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