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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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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你什麼樣!”

阿庫利娜低下了頭。

“早先您不是這樣同我說話的,維克托?亞歷山大雷奇”她說。沒有抬起眼睛。

”早先?……早先!瞧你!……早先!”他似乎惱怒地說。他倆都不吭聲了。

“我該走了,”維克托說,已經用胳膊肘支起身子……“再等一會吧,”阿庫利娜用懇求的語氣說。

“等什麼呢?……我反正同你告別過了。”“等一會吧,”阿庫利娜重說了一遍。

維克托又躺下來,一邊吹起口哨。阿庫利娜一直盯著他看。我看得出,她漸漸地激動起來:她的雙唇顫動著,她的蒼白的臉頰微微地泛紅……

“維克托?亞歷山大雷奇,”她終於用斷斷續續的聲音說起話來,“您好狠心哪……您好狠心哪,維克托?亞歷山大雷奇,真的!”“怎麼狠心?”他皺起眉頭問,稍稍抬起頭,並轉向她。

“好狠心呀,維克托…亞歷山大雷奇。分別的時候哪。對我說一句好話,哪怕說一句也好,對我這個孤苦不幸的人……”

“讓我對你說什麼呢?”

“我不知道;這您知道得更清楚,維克托?亞歷山大雷奇。眼看您就要走了,哪怕說一句也好……憑什麼我要受這樣對待?”

“你這個人多怪呀!我能做什麼呢?”“哪怕說一句也好……”

“哼,說的老是這一套,”他氣惱地說,一邊站起身來

“不要生氣嘛,維克托?亞歷山大雷奇,”她趕緊接著說,勉強忍住眼淚。

“我沒有生氣,只是你那笨樣……你想要什麼呢?我總不能跟你結婚吧?總不能PE?既然這樣,你還想要什麼呢?想要什麼呢?(他伸過臉,似乎在等待回答,五指大大張開著。)

“我什麼……什麼也不要,”她結結巴巴地回答,勉強壯著膽子向他伸出發顫的雙手,“在分別的時候,哪怕說一句話……”

她的眼淚如小溪似的流淌。

“哼,又哭啦,真是的,”維克托冷冰冰地說,把帽子從後面拉到眼睛上。

“我什麼也不要,”她繼續說,一邊抽噎著,兩手遮住臉,“可是我以後在家裡怎麼辦呢?我怎麼辦呢?我會遭到什麼呢,我這苦命人會怎麼樣呢?他們會把我這個孤苦無依的人嫁給我不喜歡的人……我太可憐了!”

“老是這樣,老是這樣,”維克托在原地倒換著兩隻腳,低聲喃喃地說。

“傣哪怕說一句,哪怕說一句……就說,阿庫利娜,我……”

突如其來的撕肝裂肺的號哭沒有讓她把話說完——她撲倒在草地上,悲悲切切地大哭起來……她全身抽搐地起伏著,後腦勺忽高忽低。……長期壓抑著的悲傷終於像洪流似地奔湧出來。維克托在她旁邊站了一會,聳聳肩膀,轉過身,大步地揚長而去。

過了不多一會兒……她平靜下來,抬起頭,跳起身來,向四周瞧了瞧,驚異地拍了拍手;她本想前去追他,可是她兩腿發軟,跪倒在地上……我忍不住了,急忙向她奔去;她剛一看見我,不知從哪兒得來一股氣力——輕輕喊了一聲,站起身來,消失在樹林裡,讓散亂的花留在地上。

我站了一會,撿起那一小束矢車菊,走出林子,來到田野。太陽低懸在亮白的天空,它的光線似乎也變淡了,變冷了:它們沒有輝耀,只是灑下平靜的、幾近無色的光。離黃昏不過半個來小時.而晚霞還剛剛出現。一陣陣的風穿過枯黃的麥茬向我飛撲而來:在這些麥茬前,蜷曲的小樹葉急匆匆地飛騰起來,從旁邊穿過道路,沿著林邊空地飛卷而去;樹林朝向田野的濃密一面都在顫動著,微微閃爍著,清晰而不耀眼;在稍稍發紅的草上,在草莖上,在麥稈上,到處閃耀著、晃動著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