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萍看他一眼,「你那會兒說那話,我還以為你對程醫生不滿意。」
「哼。」許德方靠到沙發上,「還沒怎麼樣呢,就想叫一聲囡囡,也太便宜他了。等他追到我閨女,我閨女點了頭,他才能叫。」
衛萍嗤他一聲,「就你這腦子,轉人家半個心眼都轉不過,不定什麼時候就把自己閨女便宜人家了,你還不知道。」
許德方拍腿,「怎麼可能。」他看了下牆上的表,「哎,囡囡送個人怎麼到現在還沒回來。」
被她親爹都快賣乾淨的許燕終於把人送到酒店門口,天徹底黑下來,可算是到了,堵車的這個時間,都夠她走路走五個來回了。
她解開安全帶,「徐院長,程醫生,那你們回去好好休息,我就先走了。」
「你開這個車走。」程立川止住她下車的動作。
「我走路回去就行。」
徐石巖不放心,「天這麼黑了,你一個人走路不安全。」
「沒事兒的,徐院長,這條路我從小學走到高中,一條大馬路直通我家,十分鐘就能走到,而且路上都是人,很安全。我也想溜溜食,剛才吃太多了。」
她利落下車,不等程立川和徐石巖開口,「徐院長,程醫生明天見」,然後邁腿就走。
多說多生枝節,最好什麼都不要再說。
現在已經進入深冬時節,迎面吹來的風有些刮臉,可空氣是真的好,清洌洌的涼。
許燕戴上羽絨服上的帽子,又把拉鏈一拉到頂,手揣進衣扆崋服兜裡,踱著步子慢悠悠地往前走。
街道兩邊閃著霓虹燈光,店裡放著或輕柔或震撼的音樂,烤紅薯的香味飄過來,讓人不由駐足,許燕讓大叔給她挑了兩塊又軟又甜的,拎著袋子沒走兩步,又買了袋爆米花,還順道提了根甘蔗。
許德方來電話的時候,她正在買剛出鍋的栗子。
「爸爸,我送徐院長他們回酒店了,嗯恩,我在路上了,馬上就回去了,您不用出來接我,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程立川跟在她身後的不遠處,能聽到她低低柔柔的聲音或遠或近地傳來。
「阿姨,您再幫我拿三根糖葫蘆。」她對賣糖葫蘆的阿姨說完,又回手機裡許德方的話,「您不吃嗎,那我就不買您的了,到時候您可別搶我和我媽的吃。」
手機那邊不知道說了什麼,她笑出聲來,似晨風掠過海邊的風鈴,和著細軟的沙,撥弄著心底的浪。
徐石巖沖完澡,都吸了兩根煙了,才聽到外面的響動聲,他去敲隔壁的門,敲了三遍終於把門給敲開。
「這都幾點了,你這十八相送送得夠久的,我還以為你今晚不回來了。」
程立川不耐煩陪他逗悶子,一邊解衣服釦子一邊往屋裡走,「有事兒說事兒,沒事兒回去睡覺,你們老人家不都是早睡早起。」
徐石巖得他的冷臉又不是一次兩次,他最擅長熱屁股貼冷臉。
他在屋裡轉著圈砸吧嘴,「你說將來你要和我侄女成了,我和你小姑姑成了,咱們這輩分要怎麼論,你是管我叫小叔叔還是小姑父,我這逢年過節的還要不要給你紅包。」
程立川的動作頓住,「你侄女是誰?」
「我囡囡大侄女啊。」
程立川眉頭皺起,「能不能叫成你小叔叔我不知道,但是你再不從我屋裡出去,我敢保證,我可以讓你這輩子都當不成我小姑父。」
打蛇打七寸,程立川最擅長。
徐石巖拿手指要點他,手指還沒伸出去又蹭地收回來,轉身,開門,關門。
他惹不起他還是慫得起的。
程立川進到浴室,熱水從頭頂順著結實的腹肌灑落到地上,酒意在霧濛濛的熱氣中也逐漸蒸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