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左手拿著傘,右手受了傷,許燕也顧不了那麼多,「抱歉,程醫生,我給你圍一下。」
她踮起腳,在他的脖子上纏了一圈又一圈,一直圍到下巴,就差把嘴給糊上。
淡淡的清香隨著她的動作在鼻端縈繞,脖子上圍著的絲巾一角來回輕拂他握著傘的手背,程立川垂眸看著她近在咫尺的睫毛,輕聲道,「我要透不過氣了。」
許燕這才止住動作,後退一步,「程醫生,你先回屋,外邊太冷了。」
「一起。」程立川身子沒有動,胳膊傾到她這邊,傘遮住她暴露在雪裡的後背,「要拿什麼東西?」
許燕帶過來的東西很多,她不肯他上手幫忙,程立川只得打著傘跟在她身後。
一梯兩戶的房子,程立川按密碼沒有避著她,許燕自己側開了身體。
玄關處擺放著一雙棉拖,粉色的。
「這是新的。」
程立川把傘放到傘桶裡,去接她手裡的東西。許燕只遞給他輕的一兜,換好拖鞋跟在他後面進了客廳。
「外套脫一下,沾了雪,在屋裡晾晾,你的傷口不能沾到水。」
他站在她旁邊,等著接她的外套。
許燕看著他有些發白的嘴唇,忍不住開口,「程醫生要注意才是,哪有這麼大冷天就穿一件衛衣出門的。」
虧他還是醫生。
程立川冷不防捱了批,她的表情很嚴肅,是外婆批評外公要少抽菸時的那種嚴肅。他手指微屈蹭了一下鼻子,掩飾住自己上揚的嘴角,「是,我下次肯定注意。」
許燕的外套和他脖子裡的圍巾同時脫下,許燕接過他手裡的圍巾,自己掛到了旁邊的落地衣架上,和他的外套挨在一起。
程立川的視線落過去,很難再移開。
家裡很乾淨,中西混搭的裝修風格,看起來有些年頭的紅木傢俱,配上簡約獨特的燈具,古香古色和現代時尚融合在一起,倒是別有一種味道。
「這是我外公的老房子,我平時上下班懶得折騰,就住在了這邊。」
程立川示意她在沙發上坐,要去給她倒水。
「程醫生,你不用忙,我不渴。」
許燕也不坐,只跟著他的腳步,他要做什麼,她便在旁邊搭一把手,他傷到的是右手,做什麼都不會方便。
廚房的檯面上還擺放著外賣的袋子,應該是他吃的午飯。
許燕接過他遞過來的水杯,「程醫生,我想給你請個家政阿姨。不會打擾你的日常生活,就是過來給你做做飯,收拾收拾房間,你現在手不方便,又是最需要補充營養的時候,老吃外賣也不好。或者你有用的慣的阿姨,我來付她工資。」
程立川靠在櫃檯上,看著她,「不用,我不習慣家裡進陌生人,平常我也是一直食堂外賣的吃,只是一隻手受傷,又不是動了什麼大傷元氣的手術。我媽他們現在出國了,再過一兩個星期就回,等她回來,我就住回家裡去,她老人家天天唸叨我不著家,這次我正正經經住回她跟前去,省得她再念叨。」
許燕欲要再說,程立川打斷她,「脖子上的傷怎麼樣,還疼嗎?」
許燕搖頭。
疼肯定是疼的,只是再疼,她這個也只是輕微的劃傷,他手腕是生生砍進去的,怎麼疼都沒有他的疼。
客廳裡響起手機鈴聲。
「我去接個電話。」程立川往外走去。
許燕喝完水,把手裡的杯子洗乾淨,又收拾好檯面上的外賣袋子,垃圾分類裝好,檯面用抹布擦乾淨。
他的電話還在繼續,是他的病人在詢問他一些手術後的情況。
許燕看到茶几上擺放的煙盒和菸灰缸裡燃盡的菸頭,眉頭皺了皺。
程立川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