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燕看他,語氣有些急,「程醫生,我從來沒認為你的手受傷是你用的苦肉計,今天早晨,我說那句話--」
「我明白。」程立川打斷她的話,「這不是你認不認為,事實上,我就是在用,包括昨晚的…吻,也是我使苦肉計,利用你的心軟得來的,我之前就說過,我不是什麼正人君子,自然會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機會來接近你,昨晚是我越線了,你想避開我也是應該的。」
「程醫生,我--」許燕開了口,卻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麼。
「許燕,在其他人面前,我可以是程醫生,但在你面前,我不想做程醫生,我的名字是程立川,取自『山立而川行』,我外公取的。」他解開安全帶,注視著她,像是要看到她的心裡去,「這兩天要多謝你的幫忙,我就不說再見了,因為我不確定,你還想不想見到我,如果,後面還有可以再見的機會,希望你叫我一聲程立川,而不再是程醫生。」
車正好停住,他推門下車,腳步沒有停。
許燕手握上門把,門開到一半,她的腳落下,收回,最終又落下去,他已經走進樓道里,只能看到握著防盜門的手,上面還戴著白色的勞保手套,從她給他戴上去,他就一直沒摘下來過。
防盜門最終完全合上,隔絕了外邊的風和人。
許燕重新坐回駕駛座,頭埋到方向盤上,直到手機振動響起,她清了清嗓子,聲音恢復如常,接上藍芽,倒車,回公司。
程立川站在樓道里,看著慢慢消失的車尾,邁步上樓。
有些事情,靠外力推動,看似進了一步,其實不過是在原點晃,如果她現在有哪怕一點點的動搖,一味地直進反而會把人嚇跑,適時的退會更好的進也說不定。
他不過是賭一把,賭她昨晚不僅僅是因為心軟。
和泰誠的展廳專案定下得很順利,時間確實很緊,等設計確定下來,剩下的工期不過兩個星期不到,泰誠預算給得高,要求也高,她每天下午都會去一趟展廳,看一下施工進度,再盯著細節要落實到位。
今天結束得還算早,許燕車開到半路,拐了方向,她雖然有和廖醫生定期通電話瞭解他的情況,可還是應該去看看他,她準備了一筆錢,他的醫療費廖醫生說院裡會給報銷,不需要她付,至少他們家阿姨的工資她要給。
在門口站了有將近二十分鐘,也沒有按下門鈴,對面門走出來一位五十歲左右的大媽,上下打量她,「姑娘,你找誰?」
許燕面色訕訕,她大概被人當成壞人了,站在人家門口這麼長時間。
「阿姨,我來看我朋友。」她指著程立川的門,扯著謊,「應該…沒在家。」
「哦,你來看我們三三啊,他去醫院了,應該快回了,我給他打電話。」阿姨很熱情。
「不用不用。」許燕連連擺手,「我沒什麼重要的事情,他既然不在,我就下次再來。」她提起地上的東西,「阿姨,您是?」
「我是他們家的保姆,你叫我張媽就行,你先到屋裡來坐一會兒,外面這麼冷,他真的快回了,他就是去醫院取一些東西,用不了多長時間。」
「不了,張媽,我後面還有事情,這些東西麻煩您收下,就是一些水果什麼的。」許燕怕和程立川碰上,把東西塞到張媽手裡,不顧她再說什麼,三步兩步下了樓。
走得太過著急,到了車上才想起來,應該把紅包留下的,這是一個最好的機會,不用見到他,又可以轉交給他。
剛開啟車門,就看到他走過來,她下意識地貓下了身子,往回縮了縮自己的身體,緩緩關上車門,等做完這一系列動作,突然覺得自己傻透了。
為什麼這麼怕見到他,有什麼好怕的,之前都見過那麼多次。
可…再見到他要叫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