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灑淚惜別

翌日,十四個小夥伴開始收拾行囊,擦拭武器,該帶的帶,該留的留。

收音機依然在開著,反正電池也足夠,這幾乎成了他們這些天大部分時間裡的背景音。

化學班和新同學們就在這樣一遍遍重複著大致相同內容的播音腔裡,靜靜看著武生班忙活。他們的臉上沒什麼表情,似乎都很平靜,可目光又不願意從武生班身上挪開,彷彿多看一眼,就能多汲取一分力量。

哪怕他們不知道這力量究竟什麼時候才能匯聚成堅定不移的勇氣。

行李箱是黃默和林娣蕾在整理,大部分空間放保暖衣物,小部分空間放烙餅和肉乾。說是烙餅,其實更像是饢,黃默提議做的,儘可能烙幹了水分,最大限度延長保質期,便於充當隨身乾糧。肉乾也是一個道理,選豬、牛肉切條煮爛瀝乾水分,再用油、鹽、孜然等炒至肉內水分收幹,最小體積,最大能量,主攻儲存充飢,兼顧風味飄香。

戰友們的揹包裡也分得一些餅和肉乾,但更多的空間還是用來放瓶裝水和工具物品。

說到工具物品,大家都有各自的專屬,比如已基本固定戚言使用的手電筒,趙鶴的三角鐵,馮起白的簫,何之問的飛行器;也有諸如繩索、手機充電器一類的爆款。宋斐和林娣蕾甚至把樓頂上綁著門拉手的繩索回收了,換以多股塑膠袋擰成的替代品重新纏好——雖然不如真正的繩索結實,但無數圈的纏繞之下,只要喪屍不發狂,也不太容易撞開。

至於從樓頂順下來的繩索,因為二人還要用它爬下來,實在無法回收,只能作罷,也算是給選擇留守在這裡的化學班和新同學們多剩一條路——若未來後廚內遇緊急事件,好歹可以爬上屋頂再作打算。

黃默和林娣蕾準備乾糧的時候,無論是從冰櫃裡拿肉,還是從倉庫裡拿麵粉,化學班和新同學們都沒有出聲。這讓黃默挺意外的。要知道這準備的是十四個人的口糧,哪怕只是幾天的量,也很可觀。

黃默甚至已經想好了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的說服策略,以應對可能出現的抗議,畢竟她們帶走的乾糧多,就意味著剩下的糧食少。

然而別說抗議,連吐槽都沒有。

等她和林娣蕾把這些都做完了,攤開來晾涼了,開始分裝的時候,王杉才問了句,夠嗎?

林娣蕾沒黃默那樣細密的心思,聽這樣問,立刻答道,再多我們也拿不了啦。

王杉沒料到是怎麼個回答,哭笑不得。

黃默才開玩笑似的說,我還怕你們嫌我們拿的多呢。

王杉愣住,想也不想道,怎麼可能。

黃默也有點愣,自己和對方好像不在一個頻道,只能解釋,畢竟現在是坐吃山空,我們拿走的多,留給你們的就少。

王杉這才恍然大悟,連忙苦笑著搖頭,如果救援不來,這裡的東西再多也沒用,如果救援能來,餓幾天也就餓幾天了,再說你們帶走那些,也不夠我們吃多久的。

的確,十四個人的口糧分給四十三個人,消耗速度乘以三倍。

黃默理解了王杉的思路,以為談話會就此結束,不料對方沉吟片刻,又開了口。

他說,你們為什麼不逆向想,你們這一走,食堂就少了十四張要吃飯的嘴,從長遠看,你們反而是將更多的食物留給了我們。

王杉說這話時一字一句,洪亮清晰,表情嚴肅而認真,讓想調侃他不要這樣上綱上線的林娣蕾都猶豫了,最終愣是沒敢開口。

你們不要總從別人的角度考慮問題,這年頭不流行活雷鋒了,回頭讓人坑死都不知道!

新同學裡不知誰喊了一句,帶著點鬱悶,帶著點無奈,帶著點吐槽,但更多的,卻是彆扭的善意。

黃默和林娣蕾面面相覷,不約而同彎了眼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