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她雖帶了沈族諸子離開松江;卻留下兩個管事;名義上是隨宗房大老爺添置二房祭田;實際上就為了打聽四房的事。
偏生四房因沒了主母約束;沈舉人待下又一味苛嚴;使得下人怨聲載道。即便沒人敢故意出去宣揚主家不是;可對於四房醜事也沒人會刻意隱瞞。
關於沈舉人包jì子、yín僕婦婢子;外頭不過影影綽綽;二房管事這裡卻查了準信;連yín侄女這最緊要的都沒落下。鄭氏賣張家姊妹之事;也調查得清清楚楚。
沈舉人行事這般不堪;讓沈洲對孫氏的內疚從十分成了十二分。
要不是顧及沈瑞;沈洲恨不得立時寫信給小舅子;除了沈舉人功名;不過有沈瑞在;事情又不能這麼處置;於是便想要給他套個繩子。
只為了沈瑞;沈舉人這個生父;就得好好的;否認外人哪裡管你是肖父還是肖母;只當“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連帶著沈瑞都會被人當成品行卑劣之人。
不過為了防止沈舉人“得隴望蜀”;以為可以憑藉沈瑞本生父就對二房“任意索求”;沈洲少不得先敲打敲打他。
沈舉人將錯處都推到已經離開的鄭氏身上;心裡多了幾份底氣。
沈洲懶得與他做口舌之爭;直接取了一個摺紙;往沈舉人身邊的几上一丟
那摺紙看著單薄;沈舉人卻不敢去拿。
“巧言令sè你以為你做的好事能瞞了哪個?”沈洲冷哼道。
沈舉人並非白丁;亦是熟知《大明律》;自是曉得自己這幾年行事有不周全的地方;如今也開始收斂了。
聽了沈洲的話;他心裡打顫;一下子想到張四姐身上;又存了僥倖;取了摺紙;開啟看了;越看臉sè越白……
京城;昌平。
孫太爺墓碑前;擺了祭桌。
沈瑞身著素服;手捧祭酒;為孫太爺做了生祭。沈珏、沈琴、沈寶等人;在沈瑞祭拜完;也上前陪祭。
看著沈家墓地那邊子孫幾代人的墳頭;又看看孫家墓地這邊孤零零一個;沈瑞叫了週二上前:“外祖沒有近支族人;遠支族人也沒有麼?”
這個時候的人都講究香火供奉;大老爺夫婦尊三太爺遺命供奉孫太爺香火;附和人情;可不和法理。畢竟大老爺夫婦是兩姓旁人;孫太爺這樣無嗣的;從孫氏族中尋一個男丁才承續香火才是正經。
沈瑞問起此事;並非想要沒事找事;給自己添個舅舅、表弟之類;而是想要探問探問孫家那邊可有老人在京。
即便相信徐氏人品;曉得她要是會告之陳年往事;就不會編瞎話騙人;可沈瑞還是想要聽聽孫家這邊的人會怎麼說。
偏聽則暗;兼聽則明;不外如是。
週二搖頭道:“小人來祭莊小十年;並不曾聽聞孫太爺那邊還有族人……或許是在南邊;不曾進京也說不定……”
以三太爺與孫太爺的情誼;要是孫家真有族人在;定會安排嗣子嗣孫之事
二房父子兩代人都沒提這一茬;可見孫太爺還真是天煞孤星似的人物;除了膝下一女;竟是半個族人也找不到。
“外公舊僕;可有人來祭拜過?”沈瑞不死心地問道。
週二搖頭道:“這小人倒不曾聽聞……孫太爺這邊的祭祀向來都是老爺、太太親自張羅;之前小人不曉得;小人在這裡這些年;並沒有見有人過來拜祭孫太爺……
第一百九十八章 利之所在(六)
等宗房大老爺吩咐人準備好席面;請沈洲與沈舉人入席時;就覺得有些不對勁。
府學教授雖是教職;又畢竟從九品品級在那裡;半腳邁入官場。二房有心提挈;這對沈舉人是好事;怎麼還跟死了老子娘似的?沮喪中又有不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