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綾有無數美麗的外出服,不折不扣,她是一個小公主。
在家先實習一次禮儀:怎麼樣拿刀叉,如何吃雞,如何吃義大利粉,一股腦兒教她,李綾唯一遺憾,是媽媽沒有活到八十歲或是一百歲。
電話鈴響。
誰?
李綾聽到章瑞全的聲音:「我知道你睡不著,我整夜不寐。」
「早。」
「出來喝杯咖啡如何?」
「你知道羅布臣街?那裡有間奧都餐廳,半小時後在那裡等你。」
「再見。」
李綾套上運動服出門去。
章瑞全比她先到,面前已有一杯咖啡。
第二次見她,李綾的感覺又不一樣,這次充滿同情,李綾知道自己霸佔了母親所有的愛,不禁慚愧。
章瑞全說「我今天下午飛機走。」
「呵,這麼快。」
「我想向你拿一樣東西。」
「沒問題。」
「你可有母親的照片?」
「有,」李綾連忙開啟皮夾子,取出一張她所珍惜的一張小照,「送你。」
覃瑞全看看照片良久。
照片中李綾擁抱著媽媽。
章瑞全輕輕說:「看樣子她不是壞媽媽。」
「她是天底下最好的媽媽。」
章瑞全訕笑,過一會她說:「我也打算做母親。」
李綾答,「我也喜歡孩子,母親告訴我。懷孕是非常痛苦且焦慮的一件事情,要我有心理準備。」,
「呵,」章瑞全聳然動容,「真的嗎?我低估了整件事。」
「母親為我,」李綾說:「懷孕時患了高血壓及糖尿症,不是沒有犧牲的呢,高齡危殆產婦,完全一命博一命,所以,要生趁早生。」
章瑞全低下頭。
李綾過一會問:「令尊呢,好嗎?」
「去世了。」
李綾惻然,「我同你都是孤兒了。」
章瑞全頜首。
「你看,是非成敗轉成空。」
「不,你永遠存有美麗的回億。」
李綾不語。
「我要走了。」
「謝謝你這杯咖啡,我要是到香港,能找你見面嗎?」
「有這種必要嗎?」
李綾籲出一口氣,「現在我們認識了。」
「再見。」章瑞全揚一揚手。
母親對她來說,遙遠陌生,只是一幀照片。
童年時,她曾假設她是一個壞女人,撇著旗袍領子,橫夾香菸,一副邪派,面首三千,不顧家庭。
聽李綾說,完全不是那回事。
聽張律師的敘述,更加同她的想像風牛馬不相及。
覃瑞全忽然不知所措。
幸虧已經有足夠定力應付一切變故。
上了車,回頭再看看妹妹,姐妹倆命運大大不同,上天安排,往往令人無可奈何。
妹妹漂亮,瀟灑,充滿自信,母親盡力栽培她,成績是看到的,章瑞全心酸地低下頭,車子一時間遠去。
李綾的心情慢慢沉靜下來。
她到張律師處,與他商談。
「媽媽還有若干首飾,有一隻五卡拉圓鑽戒,我一直在戴,既然說平分,還是拿出來的好。」
「不必如此瑣碎。」
「姐姐真的什麼都不要?」
「遺產要待一年後才可領取,屆時再說吧。」
「她有多大?」
「比你大十五歲。」
「看不出來。」
「正是。」
「我不再恨她。」
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