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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再反悔已經遲了,陳子俊那廝背剪著雙手,慢悠悠地走到我面前來,清清嗓子叫道:“葉華棠!”
“學生在。”我不得已站起身,向他頷首致禮,耳中只聽得那個矮瘦子用抑揚頓挫的嗓音陰陽怪氣地道:
“葉華棠,你破壞公物,我不說你;你用眼神胡亂瞪視夫子,我也不說你;但是現在有一件事,我倒是想問問你,你要給我如實回答。”
“夫子請問。”
“哼。”陳夫子冷哼一聲,晃著他那個好像縮了水的小腦袋,義正言辭地向我道,“葉華棠,你的書呢?”
書?
我低頭看看,發現自己手裡空空如也,什麼也沒有。昨晚上被馬文才趕出去的時候只帶了個枕頭,在醫舍又怕遲到急著來上課,最終導致忘記帶書來了。
“噗!”屋裡學子有幾個沒忍住,當場笑出聲來,接著越來越大。我只覺臉上火燒火燎的,急著想要解釋,卻不知該說些什麼,耳中只聽到陳夫子的刺耳聲線。
“我說葉華棠,你葉家在太原也算是有頭有臉的大戶,好好的官家子弟,怎麼來到書院裡竟幹些齷齪之事?整日裡鬧事不說,還與賤民結交,幹些蔑視夫子言行的事情,現在倒好,上課竟然連書都不帶!你到底還想不想要好好讀書,科考功名?到時候你出去,人家不說是你自己不上進,只會責怨,是書院裡的夫子沒有把你教好,無端地壞了我們尼山書院的清譽……”
“夫子對不起。”我被他這一堆大帽子扣得抬不起頭來,只能一遍一遍道歉,“是學生錯了,夫子對不起……”
正焦慮的時候,我感覺到袍角被人拽了一下,接著便有本書被塞到了我手裡,不是別的,正是今日夫子所授講的經義傳記。身旁馬文才清咳一聲,突然開口道:“夫子,還講不講課了?”
“我們今日就要來講一講這個學子上課不帶書的事情……”陳夫子一轉身,突然瞥見我手裡的經義,不由得怔住了。
他不敢相信地伸手揉了揉眼睛,然後又揉了一下,直到確信我手裡拿著的不是幻影而是貨真價實的書本之後,才悻悻地住了口,又叫所有學生把書舉起來給他看,確信不是有人偷樑換柱把自己的書拿給我,才一邊唸叨著“真是見鬼了”,一邊揮揮手讓我坐下。
我仔細地看了看手裡的經義,在封頁的左下角處有著一個小小的“葉”字,的確是我自己的書。我又側頭看了一眼,他正在聚精會神地聽著夫子講課,對我則理也不理。
“葉華棠!”
夫子又出聲了,我趕緊端正姿態,擺出認真聽課的模樣。今天講的經義有些晦澀,不過我昨天事先有複習過,陳夫子故意拿裡面的難點考我,也沒有把我難倒。不知為什麼,我總覺得陳夫子今天好像有故意為難我,昨天的時候並沒有這樣啊,後來想想,可能是我幫助梁山伯的事情被他知道了,所以遷怒到我身上了吧?
折騰了一上午,經義講解算是結束了,夫子又檢查昨日的背書情況,我依舊倒背如流,氣得他板著張臉氣呼呼地說了句“放學”,背剪著雙手搖搖擺擺地離去了。
“嘿葉兄,真是好樣的!”荀巨伯才一見陳夫子離開,立刻從座位上翻身而起,過來一把攬住我肩膀。我措手不及被他觸到傷口,疼得倒抽了一口冷氣。荀巨伯見狀急忙放開我,詫異道:“葉兄怎麼了?你身體不舒服嗎?”
“沒事。”我擺擺手示意沒關係,轉頭想找王藍田算賬,結果那姓王的見苗頭不太對,才一下課便急匆匆地溜走了,倒是讓我撲了個空。秦京生也早溜了,只有馬文才不動如山,慢條斯理地收拾著東西。
我實在不知道怎麼面對這個陰晴不定的傢伙,索性無視掉他,趁著現在大家都在,問學子中有誰願意跟我換房的。大部分學子見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