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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部分

雪雁呷了口茶,不緊不慢也不吱聲,賈母面上頗有些不好看了,嗔怪寶玉道:“哪裡是什麼寶貝,不過是一件白色的炕屏,拿金線織了首詩罷了。你哪裡看出流光四溢來的,莫要空口白牙的胡說。”

黛玉逮著機會,輕笑了一聲,以看似玩笑,實則諷刺的語氣道:“老太太想來是誤會了,這暗紋雲羅錦,比雲錦還金貴不少。是蘇州有名的‘天一坊’獨創的,偏偏這錦在屋裡看著不出彩,只有在有光的地方,暗紋處才會隨著光線顯現出來。”

賈母笑著問道:“既是這麼出彩,我怎麼不曾聽過,想來我也活了一把年紀了,什麼樣的料子我沒見過?玉兒莫要被人幾句話就哄騙了過去,這世上會說嘴的人多著呢。”

黛玉此時對賈母已再無好感,她明白賈母是瞧不起雪雁的身份,所以對雪雁的東西也不重視,可雪雁是母親乾女兒的身份,她相信賈母早就知道了。既是早就知道了,還對雪雁這般輕視,實在是沒把母親放在眼裡。

雪雁把茶碗放在小几上,輕輕的嘎達一聲,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大家都扭頭看向她,她這才慢慢說道:“要說這以前的料子,自然是沒有老太太不知道的。只是這暗紋雲羅錦,是天一坊去歲才製出來的,成品不過三匹,皆是白色。兩匹最大的,頭裡太后生辰,乾爹拿去做了賀禮進獻給了太后。只剩了一匹小的,我便借花獻佛做了炕屏給老太太。既然老太太不甚喜歡,自然是我的過錯。”

賈母聞言好似抓到痛腳似的,頗為不滿的對雪雁道:“既是這樣的東西,怎麼我沒聽說過,再說這樣的東西,怎麼不給了玉兒,倒偏給了你。”

孟茶芳隔壁耳房都快聽不下去了,朝王夫人告了聲失禮,就走到了堂屋,笑吟吟的對賈母說:“喲,老太太莫惱了,小輩不懂說話,是她們的不是。老太太要是不喜歡,我們再換一件給老太太就是。不過箐丫頭倒不曾說謊,這暗紋雲羅錦本就不是我們老爺的,是箐丫頭的哥哥送過來的,本是想留給箐丫頭做衣裳,但箐丫頭素來低調,將兩匹最大的送了我們老爺,並非我們林家的東西,而是箐丫頭的私產。”

接著孟茶芳不等賈母回答,又回頭對門口守著的小丫鬟說:“快去叫人抬了出來,莫收進庫裡去了,免得老太太看了惱火。”接著她又扭頭對雪雁嗔怪道:“你這丫頭,我早叫你送那套東海珍珠的頭面,你不聽我的。如今巴巴的送了這炕屏來,沒得惹老太太不高興。早先教你那些道理你都不曾聽進去,如今鬧了笑話,豈不是自己沒臉?”

雪雁忙站起來朝孟茶芳行禮道歉,又轉身對賈母行禮道歉,口中道:“還請老太太勿怪,我不過是個丫鬟出身,沒什麼見識,還請老太太莫跟我計較。”

賈母聽著這母女二人一唱一和的,差點沒氣昏過去。若真是像孟茶芳說的那樣,豈不是在說她連一個丫鬟的見識都不如,自己活了一把年紀,到頭來還被一丫鬟笑話,這簡直是天底下最大的恥辱。

賈母正想發作,就見外頭有人抬了一架流光四溢的炕屏進來,炕屏上閃著七彩的光芒,進了屋來過了一會,那光芒就漸漸消了下去,仍變回一副白色的炕屏。

賈母心中大驚,原來寶玉說的都是真的,這炕屏真的另有蹊蹺,她只恨自己說話太快太絕,斷了後路,這樣一張炕屏,不說價值連城,至少放到外頭,也絕對沒有第二張了。

屋裡的人都見著這付光景,全都嘖嘖稱奇,惜春笑問道:“好姐姐,方才怎麼不見這炕屏發光?這裡頭是什麼東西,這麼稀奇?”

雪雁掩嘴笑了,緩緩說道:“方才因要送禮,外頭蓋了綢布,這炕屏未曾見過光,所以不曾顯露出來。這一匹暗紋雲羅錦,別看只是薄薄的一片,實則裡頭有十層。每一層都是由染了色的雲蠶絲交織而成,怎麼織,織出來是什麼花樣,都有講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