匡延赫只回了一個字「好」。
他大概也還沒有想好該怎麼應付這種帶男友見家長的大場面。
匡延赫會出櫃嗎?會勇敢地牽著他的手,告訴家長,這是我的男友,這是我喜歡的人嗎?
唐蘊始終無法想像那份的堅定會落到自己頭上,連沈醫生這種普通人都做不到的事情,身為繼承人又怎麼可能去忤逆父母?
現在想來,橫亙在他和匡延赫之間的不確定因素還有很多,而這些都不是光一個「愛」字就可以化解的。
唐蘊不敢去想太久以後的事情,因為所有的憂慮都是徒勞。
清理完痕跡,唐蘊拎著自己的公文包和一袋裝有保險套的垃圾準備下樓取車。
電梯顯示在負一樓,而且正在上行中,這個時間點,應該不是匡延赫。
不是這麼巧吧!
唐蘊在心底咆哮了一聲,像只無頭蒼蠅在原地打了個轉,想找個地方把自己藏起來。
然而,電梯門開啟了。
「哦喲!」項凌往後退了一步,捂住胸口說,「嚇死我了,怎麼家裡還有人啊。」
匡又槐也嚇了一跳,他哥剛才明明在微信上告訴他,男朋友已經走了。
唐蘊心虛地背過一隻手,把垃圾袋藏到身後,尷尬地笑了一聲:「很抱歉,嚇到您了。」
「你是?」項凌走出電梯,打量了唐蘊一眼。
「我是匡總請來的律師。」唐蘊回憶昨晚上匡延赫和他談起的工作細節,「他最近有個海外投資計劃,約我來商討下風險問題,我比他先到,他就讓我進來了。」
「怎麼跑到家裡面商量了。」項凌小聲嘟囔了一句,便在櫃子裡找鞋穿,能看得出來,她並沒有真的在期待唐蘊的回答。
唐蘊悄無聲息地把手中的垃圾塞進牆邊的感應式垃圾桶,抬頭時,發現匡又槐在朝他笑。
那笑容談不上不懷好意,但就是意味深長,唐蘊只能若無其事地回了他一個友善的微笑。
「我是匡延赫的媽媽。」項凌做起自我介紹。
「嗯,我知道。」唐蘊迎上項凌意外的目光,忙說,「哦我的意思是說,我剛知道,您是他媽媽。您看著好年輕啊,要是不介紹的話,我以為進來的是他姐姐。」
「有那麼誇張嗎?」項凌嘴角略微彎起,顯然這樣的誇讚對於她而言很受用。
唐蘊曾在匡延赫的相簿裡見過匡媽媽年輕的時候,那會兒她才懷上匡延赫,二十多歲,留一頭過肩的捲髮,像是明艷漂亮的香港歌星,現在匡延赫都三十一了,匡媽媽的面板依然精緻白皙,瞧不見皺紋。她的個子很高,大概一米七多點,在上一輩女性裡,這樣的身高不常見,也難怪匡延赫的個頭要竄天了。
匡延赫的頭髮也完全是遺傳了媽媽的基因,又厚又黑,簡直羨煞旁人。
匡又槐一直站一旁偷笑:「唐律師你好,我是匡總的弟弟,我在電話裡諮詢過你作案手法的,你應該還記得我吧?」
唐蘊接住了匡又槐伸來的手。
「記得記得,當然記得。」畢竟一上來就問他怎麼實施完美殺人計劃的人可就匡又槐一個。
雖然是第一次見面,但唐蘊怎麼看都覺得匡又槐很眼熟,在某個瞬間,他忽然靈光一閃——
在匡延赫還是小啞巴的時候,曾經發給他一張兒時的照片,唐蘊始終覺得照片裡的小孩兒和匡延赫相似度不高。
現在看到匡又槐,他終於可以確定了,照片裡的人根本就不是匡延赫。
一個人會在什麼情況下盜用他人照片呢?要麼想詐騙,要麼想隱瞞一些事。
匡延赫顯然屬於後者,其實從這點可以推測出來,匡延赫當時只是抱著玩玩的心理加了好友,偽造身份是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