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婦人道:“要不是‘苗疆八峒’這批畜牲這般對我,囚我這多年,使我了無生趣,在那暗無天日的山腹中們心自問,後悔做錯了事,要不是你這位未婚夫婿他有一顆紅心,義助我出困,使我覺得欠他良多,就是二十年前他知道是我,二十年後的今天他找到我面前來,我還未必會自承罪狀,甘願報償呢。”
李存孝道:“‘聽濤山莊’跟你何仇何恨?”
老婦人道:“要是有仇有恨,我也不會這麼愧疚不安了,沒聽我說麼,我是受了人的蠱惑,為人收買,一念之差。”
冷凝香道:“你是受了誰的蠱惑,誰的收買?”
老婦人道:“就是剛才想殺我滅口不成、見情勢不妙、偷偷開溜的寒星主人夫婦。”
冷凝香叫道:“會是他夫婦……”
老婦人道:“收買我的雖是他夫婦,可是據我所知,他夫婦身後還有人指使。至於暗中指使他夫婦的是誰,那就要問他夫婦了。”
冷凝香轉望李存孝。
李存孝雙眉高揚,向著老婦人逼近了一步。
老婦人怪笑一聲道:“年輕人,我既然現身自承,便是打定主意對當年一念之差所做錯的事有所報償。‘苗疆八峒’這些畜牲已被我殺盡,我已毫無心事了。這世界不是讓我留戀,年輕人,這筆血債我還一半,剩下的你找寒星夫婦要吧。”
騰身掠起,直往空中射去。
李存孝還當她要走,騰身要追。他剛動,老婦人忽然自空中一頭栽下,砰然一聲栽進了‘弱水湖’裡。
只見水花四濺,跟水沸騰了一般。
忽聽姬婆婆道:“這湖水之中有食人怪魚,再有十個她也活不了了。”
就這一句話工夫,“弱水湖”中浮起一物,赫然是副完整的骨架,毛髮,甚至連那塊豹皮都沒有了。
李存孝、冷凝香不禁駭然,小翠低著頭不敢再看。
李存孝望著“弱水湖”中,剛剛漂浮了一下,旋即又沉向湖底的那副骨架,心中有著一種異樣感受。
整整二十年的這筆血仇,終於找著了一半,也報了一半了;‘聽濤山莊’近百條生命,母親所遭受的一切,也應該稍微得到了報償。
而這一仇字,畢竟是殘酷的,“自發童顏”陰玉嬌成名猶在姬婆婆之前,如今卻葬身苗疆“弱人湖”魚腹之中,活生生地被那可怕的“食人魚”一口口吞噬,只剩下一副骨架。
由此可知,一個人一步走錯不得,傷天害理的事也做不得,一念之差不但害了人,也陷自己於萬劫不復之地。
“自發童顏”陰玉嬌隻身遁躲苗疆,她的遭遇,她的身受,誰敢說不是冥冥中的報應……只聽冷凝香在身後輕輕叫道:“李郎,李郎。”
李存孝倏然自沉思中驚醒,定了定神轉過身來,衝姬婆婆一抱拳,道:“姬老人家,李存孝魯莽,謹此賠罪。”
冷凝香微微一怔。
姬婆婆也為之楞楞一怔,道:“怎麼說,你給我賠罪?”
李存孝道:“凡事得講一個理字,理應如此。”
姬婆婆深深一眼,道:“我沒想到你是這麼個人,我也沒想到你身負這麼一段血仇,我更沒想到‘寒星’溫家的這一代是這種人。”
冷凝香盈盈一禮,也道:“姬婆婆,再晚也謹此賠罪。”
姬婆婆道:“你也給我賠罪?”
冷凝香道:“再晚借用他一句話,凡事得講個理字,理應如此,不過……”
遲疑了一下,住口不言。
姬婆婆道:“不過什麼?”
冷凝香雙眉微揚,毅然說道:“再晚自知無禮的是錯認姬婆婆,但對姬婆婆的性情為人及作風,仍是極為不滿。”
姬婆婆竟然沒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