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路上,他一直保持沉默,似乎在思索著什麼問題,直到快至霸上之時,他突然開口問道:“寧戈,你是不是覺得奇怪,剛才在峽谷之中我何以會在可以出手的情況下沒有動手?”
這個問題一直也是寧戈心中所想的,他當然希望能知道其中的答案:“是的,五音先生雖然展露了不凡的武功,但若是閥主決意出手,再加上屬下這些人全力一拼,我們至少也有七成勝算。”
“七成勝算?”衛三公子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絲置疑的神情:“你錯了,如果我們真的動起手來,勝負最多隻是五五之數。我之所以遲遲沒有動手,是因為在那峽谷之中,除了五音先生之外,至少還潛藏了數十名一流好手,我們惟一的一點優勢,就是在人數上佔優。”
寧戈吃了一驚,道:“屬下自問學藝多年,在內家修煉上有一點心得,如果真是有數十名高手蟄伏谷中,按理來説屬下絕對不會毫無察覺。”
衛三公子微微一笑道:“你們寧家的家傳武學在江湖上也算一絕,難怪你心中會有不服。事實上我也是在聚精會神之下偶然發覺,這些人或伏水中,或藏於飛瀑之後,或掩於泥石之中,隱身手法極是高明,如果我所料不差,其中定有來自匈奴的‘龜宗’高人。”
“龜宗高人?”寧戈大驚道:“這些人一向遠在西域、北域活動,怎地會突然現身關中?”
寧戈之所以有驚詫的神態,實是因為衛三公子的判斷太過匪夷所思,據他所知,“龜宗”創派已有千年歷史,其武學路數有別於中原武林,因其門中代代都有高人出現,每隔十年便會有人現身江湖,揚名一時。只是到了近百年間,龜宗一門內部因為出現對武道理解上的分歧,繼而按照地域的劃分形成了西域龜宗與北域龜宗兩宗,這才絕跡江湖,退出關外,成為江湖中人的一段記憶。
龜宗門中不僅武功怪異,舉止特立獨行,而且善於隱身,精通偷襲,是以寧戈才感到心驚,喃喃而道:“就不知這些人究竟是來自北域還是西域,如果是北域龜宗,只怕我們的麻煩就來了。”
“難道説這還有什麼區別嗎?”衛三公子皺了皺眉,似乎對龜宗不甚瞭解,他希望能從寧戈的口中知道答案,因為寧戈是問天樓中專門負責打探訊息的,對江湖軼事及各種門派非常瞭解。
“龜宗之所以可怕,是因為這一門派的練氣法門、武功套路都是借鑑龜的生活習性與生理特點創制的。它遠不同於江湖中的一般門派,又處於偏僻陰冷之地,是以這一門派的人舉止怪異,行事更是如烏龜蟄伏一般,有極強的忍耐力。不管花費多長的時間,只有找到機會,才會出手,而且出手必將置對手於死地!”寧戈如數家珍般一一道來,言語不著一絲停頓,只是眉間隱現憂慮道:“這龜宗之中,又分西域與北域,近些年來,北域龜宗的掌門是一個名叫李秀樹的高麗王族成員,不僅權勢極大,而且野心勃勃,聽説早有心思逐鹿中原,只是一時找不到進入中原的契機,才一直按兵未動。如果五音先生與這李秀樹聯手,這無異於引狼入室,不僅我問天樓多了一大勁敵,而且這天下的形勢必將大亂!”
衛三公子陷入一陣沉思之中,良久才搖頭道:“以我對五音先生的瞭解,他應該對天下此刻的形勢早有了解,絕不會為了對付我問天樓而請來北域龜宗這等有野心的門派。他心性雖然淡泊,但一直心繫天下蒼生,目睹這流年戰火已有不忍,又怎會忍心添亂?”
寧戈道:“那麼這些人就是西域龜宗無疑了。屬下揣測,西域地靠巴蜀,以五音先生的聲望,要想請西域龜宗出手相助,應該不是問題,據説此時執掌西域龜宗的是一個名為車侯的匈奴人,早年藝成,曾經向五音先生約戰於大雪山峰。雖然未知勝負如何,但經此一役,這車侯便再也沒有踏足江湖一步。當時江湖傳言,車侯是敗在五音先生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