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官職,高興此時確實是名副其實的白身。
“崔某之命雖然不比金玉,但也不是草芥之類,公子救我一家老小免受刑罰,這莫大的恩情,縱使身死也不敢忘懷,還是請公子受了崔某這一禮吧!”崔季舒的臉色十分嚴肅認真,雖然他的力氣比起高興差之甚遠,但他依舊固執地向下躬身,用力過大,臉上都浮上了一抹潮紅。
“大人,小子之所以就您,乃是不希望您這為國為民的好官被奸佞所陷害,希望您能留著有用之身,為天下百姓謀福利。倘若您真要感謝小子,那就請您從今往後將您所有的才華施展出來,讓天下的窮苦百姓過上好日子吧!”高興鬆開了崔季舒的雙臂,後退了一步,鄭重其事地說道。
崔季舒先是一怔,皺眉沉吟半晌後他豁然抬起頭來,目光灼灼地看著高興,嘴巴微張,下頜的鬍鬚輕顫,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大人,想必您也知道如今我大齊的情形,廟堂之上盡是一些奸佞小人他們禍國殃民,殘害忠良。神武皇帝耗費一生心血打下的江山,如今卻逐漸破碎消亡。我高興身為高氏子孫,才華不敢自比神武,但卻不能眼睜睜看著祖宗留下的大好基業就此葬送,即便為之身死,我也在所不惜!”高興凝視著崔季舒的雙眸,鏗鏘有力地說道。他的眼神變得異常深邃而熾熱,一臉的堅定執著。
崔季舒驚詫,震撼而又好奇的看著高興,在這一刻,他從這個一身襤褸的少年身上,看到了那種睥睨天下的抱負和氣吞山河的霸氣。這種氣勢高緯沒有,高長恭同樣沒有。在這一刻,崔季舒似乎看見了數十年前,那個縱馬馳騁天下,讓萬民臣服,讓宇文泰膽寒的高歡。
“大人,高緯不僅昏庸無能,更是嫉賢妒能,他不僅殘忍地殺害大將軍斛律光,還要將您與張雕等忠臣良將斬殺,對於家父,他更是步步緊逼,勢必要將他除之後快。如今,西方的宇文氏,南方的陳氏,北方的突厥,他們無不對我大齊虎視眈眈,然而高緯卻只知沉迷女色,不理國事。”高興氣憤地說了一句,然後語氣一緩,十分懇切地說道:“大人,當此國家危難之時,還望您能夠以天下黎民百姓為重,助家父一臂之力。”
雖然崔季舒心中已經有了猜測,但當高興明確暴露出反叛的意思後,他心中還是非常的震驚。崔季舒緊緊皺著眉頭,心中權衡利弊苦思起來。早飯可不是一件小事,他崔季舒也不是陳勝吳廣那種無牽無掛的貧民,可以奮力一搏,不用在乎其他的一切。
這個世界,高收益永遠伴隨著巨大的風險。
倘若高長恭造反成功,成為北齊之主,那他崔季舒參與此事,功勞必然不小,高官厚爵自然可期。然而一旦高長恭兵敗,崔季舒必然也會跟著身敗名裂,家人親朋更會因此受到牽累,後果也十分嚴重。
按照高興所說,高長恭造反似乎已經成為了必然,但他又有多少勝算?只憑區區淮州這一州之地,又無天險可守,前有高緯,後有陳頊,高長恭以什麼取勝呢?
“大人,小子知道此事非同小可,因此也不奢求大人您立即應允。不若這樣,大人您往盱眙一行,也許會幫助您做出最後的決定。”見崔季舒沉默不語,臉上神色變換不停,高興也知道他為何犯難,於是笑著說道。
“如此也好。”崔季舒嘆了口氣,點點頭說道。為今之計,他卻是無處可去。高興製造了崔季舒身死的假象,倘若他再活著出現,高緯看見後會有什麼結果,崔季舒不用想都知道。
“小子還有要事在身,就不陪崔大人一同上路了,就此告辭。”高興微微一笑,與崔季舒拱手抱拳告辭後便翻身上了馬背,沒有再做停留,頭也不回地策馬向著北方奔去。
“這天要變了啊!”看著高興消失在滾滾煙塵中,崔季舒抬頭看向天空。不知道什麼時候,天空竟變得有些陰霾起來,一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