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根兄弟好手勁哇,兄弟我實在是吃不消了……”
無可奈何,我的替身只能陪著訕笑。好幾次他都想發作,可沒等我出聲,他都自己強捺了下去,如此表現,簡直出人意料,稍加一點揣摩,連我都覺得驚訝。一時之間,到底是定力非凡,還是怯懦無比,連我也無從判斷,不管怎麼說,人家總是控制住了自己,他的理性應該重新估量了。
“這麼說,全福大哥,你就真的只是一身蠻力了?”
那管柘的臉上,也多少有點下不來。我想那情勢,該是生意人的一種失落感,本來自覺奇貨可居,到頭來,卻聽人說他的寶藏根本就是一堆廢物。
“見笑了,伍長,要說蠻力嗎,也只是在年輕的時候……”
管柘的口氣大起大落,我的替身不會毫無感知,心中的憋屈,本來無處可去,立刻轉換成了一種逆反的戲謔心理,索性有點想搞惡作劇了。
“可那石礎?”
“那還不是怕您不肯要我,幾乎把老命都給拚上了,您若是再讓我試一回,我準得趴那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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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說力氣,那玩意兒,光靠拚命,也實在是不行啊……”
我的替身在這種情勢下一味退縮,確實是有點讓人不好捉摸。管柘還是將信將疑,翻著白眼,特地顯出一副特費腦筋的樣子,似乎在竭力揣測著其中的破綻。
“我還是不信,莫非全福兄弟你會變戲法,啥陣勢我沒見過,唯獨力氣這玩意兒做不了假啊。嗯嘿嘿嘿嘿……”
想著說著,他忽然自我解嘲般地笑了,舉起筷子,輕輕地遙點了點爰慧,彷彿他已經悟出了點什麼,一切盡在不言中。同時,配以一種意味深長的表情,很象是為了顧全人家的面子,特地不揭穿。
“我知道全福大哥讓著我,今後斷不了多多請教……”
管柘有點乖戾的一笑,反倒把那石根弄迷糊了,把自己的手掌反覆看了看,但怕受到了暗算。
“沒什麼,石根兄弟,你的手勁真是太厲害了,生平僅見,生平僅見,兄弟我真是自愧弗如……”
如此口氣,更是讓人覺得心裡裝了十屋個吊桶,七上八下了,連我也覺得又好笑,又佩服。那石根禁不住對我的替身抱了抱拳,狂傲之氣不覺收斂了許多。
“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再一次懇請全福大哥原諒,兄弟我太不自知,實在是太過魯莽了……”
一番考較,就算這麼不明不白結束了,有趣的是,勝的人,反倒沒有勝的感覺,反倒是吃了虧的人,心中還不禁得意,攻心為上,我的替身居然會得越來越多了。
果真如爰姝所言,到了戍亥之交,家住本城的團丁,只要不輪到值夜,就能回去了。管柘,也是在那個差不多的時候走了。只是走時並沒跟我的替身打招呼,一前一後,態度判偌兩人。
“那些人都是統領的老鄉,你稍微小心著點……”
臨走時管柘撇下這麼一句,算是跟我的替身打招呼了。
那些同伍群的團丁見自己的頂頭上司都巴結著爰慧,雖有不滿,但也實在摸不清這鬍子老漢到底是啥來歷,一時之間,倒再也沒人來吵擾他。而我的替身,也怕話多有失,等到管柘一走,也就老實不客氣,鑽到被窩裡,顧自睡覺去了。
不知怎的,他已經置身於教堂中,偌大的教堂裡,空無一人,正納悶著自己怎麼會到這個地方來,忽見天窗洞開,巨大五色光柱,直瀉而下,還沒來得及吃驚,光柱中,已經顯出一個人影。
飄然而落,不用多說,當然應該是那罘浼了。雖然還是一身黑袍,臉上卻呈現出一種異樣的燦爛。那會兒打垮了不可一世的稷騰,人家也正是這種表情。
“你為什麼會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