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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頁

子超很無所謂,他不是一個敏感的人,旁人對他滿不滿意或是冷嘲熱諷;他從不介意。

我送母親回家。

第二天我回到公司,約瑟已派人送來巧克力。我很久沒吃名貴糖果,開啟盒子,高高興興與同事分享。

下班我駕車回家,自停車場出來,輪隊付停車費,有一輛車擠來打尖,我好心讓它,一不留神,輕輕碰到它的車角。

誰知一個短髮穿得很摩登的年輕女人立刻下車來,叉起腰,睜圓眼睛,以其白相人嫂嫂的口吻說:「呵──姐!」

你說,在這種時候,有大學文憑管什麼用?一個炸彈落下來,淑女與潑婦還不是同樣血肉之軀,肉之軀,同歸於盡,做人學好來幹麼?

她說:「你撞我的車,知道嗎?你還不下車道歉?」

我說:「沒碰到吧,車子都在爬,沒事就算了。

「不是你的車,你當然不要緊!」

我忍不住,「你想怎麼樣?」

「你這個八婆,問我想怎麼樣?」她直情想吃了我。

怎麼會有這麼兇的女人!

我瞪著她,一點辦法都沒有。正在這個時候,跟著我後面的車子有個男人下車來,走到我車前,跟這個邪派女人說話。

「小姐,我看你還是見好就收吧,否則到警局去,我就是證人。」那位強壯的先生解開外套的鈕扣,叉起腰,看著她微笑。

她只好悻悻的離開。

我鬆口氣,「謝謝,謝謝。」

那位男士探頭進來,「芷君,你好嗎?」

他認得我?我定睛著他,「唉呀,你不是約瑟,約瑟!」我幾乎要擁抱他,真是我的救星。

「來,把車子開回去,我們吃杯茶。」他說。

其他車子在我們身後已經排了一條長龍,號聲不停響。

我們急急離開停車場。

與他吃茶的時候細細打量他,他一臉的阿鬍子,粗獷動人,男人味道十足,一件椋皮夾克裡面只有一件棉紗背心,也不怕冷。

那麼壯邪麼大塊頭,難怪邪惡女人一見之下就打突。

「結婚沒有?」我問。

他搔搔頭皮,「沒有,連女朋友都沒個正經的。」

「謝謝你的糖,謝謝你今日打救我。」

「你這個人!永遠像小公主似的,」他憐惜的說:「根本不會照顧自己,老給人欺侮。」

我一直笑,心裡有點酸澀,我真正學會照顧自己,是在結婚之後,離開了家,子超又不大理我,我才獨立得多。

「什麼小公主,」我笑,「我都七老八十了。」

「我們總得聚一聚,把子超也叫出來吧。」

「你知道他是誰?媽媽同你說過了?」我問。

「是,伯母很健談。」

我說:「其實子超心地很好,他只是不會說話……」無端端我護著子超。

約瑟拍著我肩膀,「得了,我都明白。」

我忍不住,眼睛就潤濕了。媽媽一定說子超的壞話。

他說:「剛開始轉變生活方式,當然有不習慣之處,婚姻第一年最難過。」

我沒精打採的說:「可是已經進入第二年了。」

「會習慣的,正如俗語說;若要人似你,除非兩個你,總要互相適應才是。」

我說:「你倒像個過來人似的。」

「推理而已。」他笑,「來,回去吧,別出來太久,子超會掛心。」

他?我要衝口而出說句「他才不會」,可是忍住嘴,夫妻間好,不必獻寶給別人知道,不知也千萬不要在人前訴苦,天天晚上跟那個人睡覺,早上起來又說他的是非,太詭異了,我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