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道閃電撕破天際,這次的閃電非常近,近到可以看到路上倉惶而行的小小人兒是一個嬌俏的姑娘,她上身穿一件洗得發白的藍布舊短褂,下身同色褲子,腳上著一雙半新舊的黑色圓口搭襻單鞋,腦後垂一根細長的辮子。辮梢上扎著一根黑頭繩,額前劉海凌亂,神色慌張,右手臂彎裡挽著一隻小布包。
她邊急急前行,邊不斷回首後望。似乎後面有人在追趕她似的。
閃電一瞬即逝,在黑暗裡。能聽到小姑娘的急促喘息聲,還有那,如同擂鼓的心跳聲。
一陣震耳欲聾的霹靂過後,豆大的雨點毫不留情地傾瀉到了大地上,當又一次金蛇亂舞竄過天空照亮大地時,路上已看不到小姑娘的身影,天地間蒼茫一片,強勁的雨幕暫時驅散了一些黑暗,也掩蓋住了天地間一切的聲源。
烏雲密佈的天空也許因為得到了宣洩而微微顯出一抹灰色,在這抹不太清晰的灰色裡,可以隱隱看到路邊一個稻草堆裡,躲著一個人,這人臉色青白,呼吸急促,身上幾乎已溼透,蜷縮在稻草堆裡瑟瑟發抖。
這個人正是匆忙從王家逃出來的青柳,只見她劉海凌亂地貼在蒼白的額上,正往下滴著水珠,臉上全是水。溼衣服緊緊地貼在身上,勾勒出凹凸有致的玲瓏曲線。
早春二月的天氣,還是非常的冷,再加上又下了一場大雨。這是開春以來最大的一場雨,卻偏偏下在今晚。
青柳將自己的身子往草堆深處擠了擠,將兩隻腳縮了進來,腳上的鞋早已稀溼,但她仍然試圖躲避那豆大的雨點打到腳上。
閃電再次劈了下來,將四周照得慘白一片。青柳神情慘淡地怔怔地看著地上小水坑裡不斷浮起又破滅的水泡,覺得自己的命運如同那些水泡一樣,瞬間即滅,毫無蹤跡可尋。
這場大雨一直下了半個多時辰,才漸漸西移,天色也不似剛才那般黑暗了,天空中浮出一抹灰白,在這抹灰白的映襯下,大地上的物體隱隱凸現出來。不管是地裡的莊稼和鑲嵌在其中的房屋,此時看起來全都溼漉漉的,就象剛從河裡撈起來似的。
雨還沒有完全停止,青柳就趕緊從稻草堆裡鑽出來上了路。此時路上原本堅實的泥土現在變得稀鬆滑軟,她走一步滑一下,有時看得不清楚不小心踏入耕牛踩出來的水坑裡,就整個腳全陷進去了,她不得不使勁將腳和鞋子從爛泥裡拔出來,腳上的鞋子早已看不出本來面貌,成了兩隻裹滿了爛泥的大棒槌,行走速度也比剛才慢了許多。但是她仍在奮力前行,她非常清楚,自己的生路只在前方。
突然,她警覺地停了下來,豎起兩隻耳朵,就象一隻受了驚嚇的小野兔般,直起身子凝神靜靜地聽了一會兒,覺得並沒有危險逼近,這才重新深一腳淺一腳地費力前行。
前方,漸漸出現了兩星微弱的燈光,似乎是晴朗的夜晚鑲在天幕上的兩顆小星星,一閃一閃地,十分誘人。
青柳辨了一下方向,覺得自己沒有走錯。這麼來,前方有燈光閃爍的地方,應該便是老馬爺爺所的斜橋鎮了。
章節目錄 第十章出手相助
在大雨下來之前,魯榮明就已經躲到了小街對面那些店鋪的廊簷下,但是廊簷很窄,傾瀉的大雨濺起的水花和帶起的水霧把他的褲腳管和長衫下襬濡得稀溼。他本能地往裡縮了縮,可惜身後的門板結結實地擋住了他,使他不能再後退分毫,只好任憑雨水朝他長衫上褲腳管上濺。
心裡直晦氣,三年來從未遇到的黴運,今天全讓他遇到了,先是遇到那個喝得醉熏熏的售票胖子,被他吐出的汙物濺到了自己的鞋子;後來是買不到日票,平白無故的被那胖子數落了一通;接著真的如那大哥所的火車誤點了,而且還不是誤了一點點,是戌時四刻,就是夜裡八點的車,但是現在,早已過了九點鐘還沒有到的絲毫跡象;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