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又翻身背對他!
氤氳的水霧迅速佔據她的眼。
趕在淚水落下之前,她將臉埋在薄被裡,藉此拭去滑下瞼頰的淚珠。
才不讓他看見她的淚!如果讓他誤以為眼淚是一種打動人心的巧妙武器,那才真的會打擊她的自尊心。
但他還是發現了,因為她微微顫抖的雙肩。
繼輝海仰躺在床鋪上,爬了爬頭髮,無聲嘆息。
這個女人該不會真的是老天派來克他的吧?她不哭給他看,卻反而將他的心揪得更牢啊!面無表情的側頭瞅望那抹再度背對自己的身影,他情不自禁地伸出食指,輕輕勾繞她垂散在雪白枕頭上的美麗髮絲。
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形容此刻他心中既無奈又無力的感受了。
她為什麼不像其他女人那樣,窩進他懷裡使出眼淚攻勢打動他呢?或是媚著嗓子用挑逗的語氣酥麻他的意識啊!為什麼就是要跟別人與眾不同?
她與眾不同的結果是……他得破天荒的主動向她求和示好?
長久以來,他總是享受著女人率先低頭示弱的主導地位,然而面對她,他不再擁有這樣的優勢和特權,立場和遭遇立刻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
他當然覺得不習慣!因為根本沒有女人讓他嘗過這種挫敗的滋味。
然而在不習慣之餘,更讓他遲疑的是如果他先開口求和,是不是表示自己在這段關係裡將永遠處於屈服的地位?只是,要他屈服?有沒有搞錯!他是誰啊,長這麼大,字典裡還不曾出現過“屈服”這兩個字!
事業上不曾,感情上更不可能!
就在他考慮的當口,只見杜憶寒深吸一口氣,掀開被子作勢起身離開。
這個簡單的動作馬上讓他投降。
OK、OK,他認了,他認了行不行?“過來。”
杜憶寒微微側頭瞥了瞥自己被握住的手腕,沉默。
他忍不住挑眉。這女人耳背嗎?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享有的特權與好運?還是他的挽留太簡短讓她聽下清楚?“我說,過來這裡。”
她仍舊維持著原本的姿勢。
她並不是想擺架子,只是忽然間覺得如果這是一場夢,雖然是美夢,但也不要讓她抱著這個夢太久。終究要面對的虛幻,編織再多、情節再美,也只是讓自己在結束的時候傷得更重!
思及此,她開始輕輕掙扎,想掙脫他的鉗握。
繼輝海幾乎傻眼。
沒有人會拒絕他的,尤其是女人!說真的,有時候他實在忍不住想懷疑,她到底是不是“正常的女人”?
“如果我付錢,你會留下來嗎?”
“繼、輝、海!”她霍地轉身怒瞪他。
在她旋身的剎那間,他手臂一伸,順勢將她推倒在床鋪上,隨即翻身覆壓,以防她趁機逃開。
他不禁在心中暗自苦笑。好悲哀,自己竟然也有擔心女人逃走的一天!
杜憶寒瞪著他,越想越氣,“你把我當成應召女郎了嗎?你真的覺得只要拿著鈔票就能對人予取予求、呼風喚雨嗎?”這已經是他第二次開口跟她談“錢”了,而兩次的感覺都讓她覺得差、透、了!
“你不喜歡嗎?”他細細俯望她憤怒的嬌顏,“但是我能怎麼辦呢?我只有鈔票。”除此之外,他還有什麼更迷人的優點可以吸引她嗎?
繼輝海笑了。
只是他噙在嘴角的那抹笑,竟透著一縷悲哀自嘲的意味,這讓杜憶寒當場褪去火氣安靜了下來,怎麼也無法再發怒。瞅著眼前這一張俯低的俊顏,她輕輕伸手撫摸他的唇,撫去那一抹叫她看了好生不捨的笑容。
她不愛他這樣笑,這不是剽悍的他該有的表情。
下一秒,他驀地俯首封吻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