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已經能聽到遠處傳來的歡笑聲。李馨聽著小丫鬟們竊竊私語，興奮得沒刻安靜時候，小聲說：&ldo;宮裡面也過乞巧節，可沒她們這麼興奮。&rdo;

阿福低聲說：&ldo;七月頭一天楊夫人設了彩頭兒，那可是五貫錢，還有兩匹布。&rdo;

李馨笑出聲來：&ldo;原來是為這個。我說呢，乞巧年年過，怎麼今年都跟吃錯了藥似的那麼有勁頭兒。&rdo;

&ldo;嗯。&rdo;

因為一件接一件的事情發生，都不是喜事。國喪家孝中又不可能有什麼娛樂，楊夫人設這個彩頭讓府裡的姑娘媳婦們兒有個盼頭兒，果然這些天家裡顯得活泛了不少，女人們走路都比往常輕快，裙角生風，臉上帶笑，就盼著今天乞巧。

&ldo;其實嫂子你的手才是最巧的一個。&rdo;

&ldo;你這是鼓動我去跟人搶那五貫錢去?你要不要試一試去?&rdo;阿福打趣她。

&ldo;可別。&rdo;李馨說：&ldo;我那手藝糙得很，娘還在的時候也逼著學過做過，針也會拿，手可不巧。當時要學的東西太多，女紅針黹就沒怎麼上心。&rdo;

她提起宣夫人，阿福還有些擔心。

不過李馨的神情很平靜。

也許悲傷是可以漸漸淡忘的。

阿福看著桌上的繡籃，不知誰把做到了一半的五彩線結扔在那兒。

她還記得頭一次乞巧節的時候朱氏溫柔的笑容，手把手的幫她穿針眼兒。

一轉眼……

李譽被傳染了這種歡快的情緒，就算乞巧是女兒節和他半點關係沒有，他也跟前跟後的，一雙胖胖白白的小手不知道在哪兒抹了兩手的顏色，多半是廚房裡染乞巧的花果用的，紅紅綠綠，咧著嘴沖李馨一笑，兩手叭嗒拍上來，把她素潔的裙擺一下子拍成了花斑蝶。李馨啊的一聲站起來，拎著裙擺哭笑不得，看著李譽討好的笑容，似乎完全不知道自己闖了個不大不小的禍，還甜甜的沖李馨叫：&ldo;咕咕咕咕。&rdo;

&ldo;別咕咕了，跟小鴿子似的。&rdo;李馨連大聲斥責也捨不得，瞅了他兩眼，還是笑了：&ldo;我這裙子可沒法穿了，得搶你孃的衣裳穿。&rdo;

阿福身量比她矮，做的素色新衣找出兩件來，李馨試了下，倒也看不出有什麼不合身之處。

乞巧拜仙的香案就擺在池塘邊的柳樹旁，女人們穿著應節的綵衣，先拜仙乞巧，嘴裡頭念念有辭，焚香祭拜，乞求自己能有一雙織女一樣的巧手。阿福和李馨沒過去湊熱鬧，阿福是主子，李馨對這個的興趣僅限於旁觀。穿針時，手最巧的是瑞雲，就著燈影穿七個針眼，她穿得又快又準。投針驗巧的時候，她投的針卻在水面上微微一斜，就沉了下去。瑞雲一慣穩重，這會兒卻露出失望的神情，有些怏怏不樂的站到一旁去看別人投。

其實這投針既是個技術活，也需要些運氣的。

阿福笑著看她們一時喜一時愁，李馨倒對這個有些躍躍欲試：&ldo;聽說這個投針是可以判吉凶，還能許願的?&rdo;

&ldo;嗯。&rdo;阿福說：&ldo;針若浮著，便要看針動不動，針指哪頭，還要看水中倒影。這個可有講究，我也不是太懂，楊夫人知道的掌故多，你不妨問她。&rdo;

李馨果然請楊夫人過來問了兩句，轉頭說：&ldo;嫂子，我也投針試試好不好?&rdo;

阿福抿嘴一笑：&ldo;好。&rdo;

李馨能有些興致，也是挺好的事，總比事事都懶洋洋的提不起精神來要好。

李馨拿起針來也有些緊張，兩手握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