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所有的慷慨解囊,勇於獻血,周天子呢,各打五十大板,再私下各自勉勵幾句就算完了,皆大歡喜。
如此這般,周天子面子有了,裡子有了,名譽實惠一把抓,既消耗了諸侯的國力,又鞏固了自己的腰包。
如同一個擂臺,選手永遠是傷痕累累的,勝利永遠是由衣著光鮮的裁判來宣佈。
在這個民智未開的單純年代,如此一箭射下一排大雁的狠毒計策不是一般人能為,肯定是那些聖賢們冬日清晨悶頭在被窩裡聞著熱騰騰的屁想出來的。
這的確是個強化王權,節制諸侯的好點子,以至於百年間周王室的發展進入了一個前所未有的地步。
直到周穆王時期達到了巔峰,這位奢華好戰的君王以八匹千里馬為引,打造出全世界第一輛也是最後一輛日行千里的馬車,獨家限量版,率領大軍南破荊楚,西出崑崙,成為第一個環中拉力賽冠軍。
這位常年在外勾搭西王母的賽車手君王花費奢侈,耗資巨大,開支遠超F1車隊。這還不是最重要的,以周王室多年搜刮的鉅額財富,也不是養不起。
問題是這位姬滿·舒馬赫一年到頭的在外面參加各種大賽,連自己的本職工作裁判員都不做了,這無疑是斷了子孫後代的財路。
諸侯一旦發生紛爭,準備去請周天子來做和事老的,備上大禮送去鎬京,一打聽,這位大爺正在地中海享受冬日暖陽,等著吧。
冬去春來,等的吵架的諸侯都自行和解了他也沒回來,於是諸侯雙方所備的大禮都省了。
很久很久以後,為賽車事業奮鬥終身的周穆王掛了,可是在他離開裁判席的五十五年間,諸侯已經習慣了沒有他的日子,或者說,諸侯們覺得在街巷裡掄酒瓶子比在擂臺上揮拳頭更過癮更省錢。
當諸侯手頭有了餘錢,各種想法就隨之而來,有縱情享受的,也有招兵買馬的。
當拳頭大到可以直接擊碎敵人的腦袋,什麼閒話都沒有了。
最先跳出來的是楚國,請求周天子給他加封爵位,總不能讓他一個數一數二的大國國君和人家小國國君的家臣處在同一梯隊。
應該說作為湖廣總督的楚國國君要求並不過分,一個橫跨數省的封疆大吏和人家某市局長一個級別也太膈應人了。
這見了面怎麼打招呼啊?特別是楚國旁邊就挨著個公爵國,難道要堂堂大楚給宋國去添腚?大家抬頭不見低頭見的,能躲一輩子嗎?
結果這個合理要求被周王室駁回,雖然已經沒有多少人去請周天子做主裁判了,但是作為國際拳連名譽主席,周王室還是想要維護自己立下來的規矩。
於是楚國爆發了,自己給自己把爵位一加到底,直接稱王了。
周王室也想維護自己的威嚴,卻被其它諸侯國有意無意的阻攔了,其實這些諸侯國可謂積怨已久,正好借這個機會向周天子表示不滿。
對於那些爵位低下的大國諸侯來說,被小邦所制,這固然是個不可洗刷的恥辱。
但是對那些爵位虛高,實力不濟的小國國君來說,這何嘗不是把他們架在火上烤。
雖然不能明著和王室作對,但是拖拖後腿,諸侯們還是很樂意的,周天子也察覺到諸侯的憤怒,無可奈何之下,也只好打落牙往肚裡咽。
周天子不能遠伐荊楚阻止楚國稱王,但是絕對不會坐視中原諸侯在自己眼皮底下和自己打對臺。
於是,公爵時代來臨了,不管屁大點的小國也要稱孤道寡,諡號曰公,哪怕自認為天下第二守禮之國魯國也是如此。
既沒有觸動周天子那最後的底線,也讓大小諸侯國之間的氣氛和解了不少,全天下可能只有周天子一個人不高興。
他以後要賣爵位也只能賣給那些野心勃勃的諸侯臣子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