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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部分

殺到這裡也夠了,我來助你出去。”

風雨莊的殺手們依舊源源不斷地撲上來,他已經在這裡殺了太多的人,如果不能把他斬於樓中,風雨莊辛苦建立的威嚴將不復存在,是他逼迫對方盡了全力。

難道真要因為這一時義氣為這群宵小之徒陪上性命麼?悔意剛剛湧上心頭,脊背突然靠上另一個脊背,年輕的大夫毫不猶豫的將自己的後背交給了他,同時也護住了他的後背,乾脆的判斷形勢:“從後莊出去要簡單一些。”

看著自己請來的大夫也躍入了站圈之中,風雨莊主沒有絲毫躊躇,單手揮下,更多刀劍向他們衝來。

形勢更加危急,他卻精神一震,剛剛泛出的絕望一掃而空,長嘯一聲,揮舞長劍重新應戰。

那天他們到底如何從重重的包圍中殺到莊外,他已經不大記得清楚了,他只記得剛出莊他就精疲力竭眼前一黑昏倒在地,等再醒來的時候,他已經身在一艘順長江而下的客船中,船外是風景奇麗的巫峽。年輕的大夫依舊一身青衣,持著一卷書坐在船頭,身旁放著一個正在煎藥的小爐,覺察到他清醒,他放下手上的書,轉頭向他輕輕笑了笑。

徐來自問這一生中從來沒有軟弱過,即便是瀕死的時刻,他會流血,但絕不會流淚。然而那一刻看著眼前這個甚至連姓名都不知道的年輕人,他卻驀然紅了眼眶。

身邊就有一位大夫在,他的傷勢自然好的很快,以後幾日乘船順江漂流,他和他多半倚船臨江,煮酒論史,萬重江山不知不覺渡過。

三年前一別之後,他也再見過他兩次,不論偶遇或是相求,每次都是坦蕩相交,興盡而別。

江湖子弟本就灑脫,行走江湖數載,徐來也不是沒有過像這樣第一次相見就以性命相托的朋友,分分合合也是經常。但是今天,舉杯敬向對面的蕭煥,他卻不免悵惘了。

看到徐來的酒敬過來,蕭煥笑笑,也舉起酒杯一飲而盡,慢慢吟出:“熱血未盡,恩仇未窮,諸侯烽火,萬民蟻蟲,落日煙波葬英雄。”

這一句是他們初次相識之時乘舟下江南,酒酣之後歷數風流人物,徐來脫口吟哦出那段“生為何歡”的詞句後蕭煥的應和之詞。他們都還沒有忘記那天的情景。

徐來微微的恍惚了一陣,“落日煙波葬英雄”,那時他疑惑他為什麼會說出這樣的詞句,在他們的年紀,不都該是鮮衣怒馬劍弛九州,然而這個在強敵環伺中,一笑之間拋下藥箱投身刀林血海助他的年輕人,卻用淡薄的口氣說著落日和滄桑的英雄。

他們曾是背靠著背禦敵的朋友,然而他卻從來沒有看懂過他。

眼前的蕭煥依然像三年前一樣淡淡的笑著,彷彿連唇角那一絲笑意掩藏不住的淡漠都沒有變過。

再一次飲盡杯中的美酒,徐來手腕一揚,把手中的酒杯拋入了湖水中。

瓷杯激起一朵浪花,落入幽暗的湖水中,消逝無蹤。

蕭煥看著他酒乾杯拋,笑了笑,低頭看著手中的酒杯,慢慢把它放回桌上:“徐兄是專程來找我喝酒的吧?”

徐來毫不隱瞞:“三日之前我到山西褚家,打爛他們的酒窖偷了這壇酒,今天申時才趕到杭州。”

“三日之前……”蕭煥說了這麼一句,卻笑了起來:“這麼說現在這壇竹葉青,豈不是獨一無二的一罈了?”

徐來長笑:“那是自然,我拿了酒之後就把酒窖中剩餘的酒甕一口氣打了個稀爛。今後一年之內,褚家是再也沒有上品的竹葉青了。”

蕭煥笑:“那我真要謝謝徐兄了,為這獨一無二的一罈酒。”

他們說著,年老的船伕已經又把船靠岸了,他們上船的地方靠近孤山,現在停船的地方是映波橋。

艙中熟睡的蒼蒼好像也覺出船停了,一翻身就摟住了蕭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