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濁應了一聲,剛想準備返回,結果瞧見了一隊黑甲鐵騎過路。
一對黑甲,共計五人,中間那人,揹著個大木盒。
劉景濁一眼就看了出來,那是裝甲冑的盒子,戰死之人,曾經穿戴的甲冑。
訊息早就傳來,甲冑今日才送達,可見前方戰事較為膠著。
其實工部那邊有法子讓甲冑第二日就到扶舟縣,但不能這樣,得黑甲護英魂返鄉,這是景煬的傳統。Z.br>
跟隨黑甲沒走多遠,便是扶舟縣首富馮家了。
白小豆跟姜柚都來了,就站在劉景濁身後。
姐妹二人看著自家師傅的背影,一眼就瞧得出,師傅有些落寞。
馮家宅子門前已經圍滿了人,一道黑甲雙手抬著木盒子,站在馮家門前,高聲道:馮贖,字未嘗,於天衍七年五月十九日,英勇戰死,我等特受皇命,送英魂返鄉。
此時太守也站了出來,他沉聲道:好兒郎,沒給咱們扶舟縣丟人。
此後就是縣令站出來,按照景煬王朝慣例,尋常兵士戰死,賜賞十萬錢,免其家族十年賦稅,若有親族為官,則可以優先升遷。若無為官者,日後凡子孫後輩能考取功名,可優先放缺。
只可惜,馮家就這麼一根獨苗兒。
訊息早就知道了,家中靈堂也佈置好了。
馮家老爺顫顫巍巍接過兒子穿過的甲冑,步伐極其沉重,幾十步,走了許久才到。
劉景濁深吸一口氣,邁步往馮家宅子去,結果卻被黑甲攔住。
什麼人?英魂靈堂,不可擅闖。
太守連忙使眼色,可五道黑甲置若罔聞。
劉景濁沒說話,只是取出來一塊兒將軍令牌,很久沒有用過的將軍令了。,
其中一道黑甲接過一看,立馬兒恭恭敬敬行了個軍禮,將軍可以進。
那道將軍鐵牌,一面寫著正五品下游騎將軍,一面寫著天和十九年,劉見秋。清清楚楚,如假包換。
沒在軍中待過的人不會知道一個天和十九年的遊騎將軍,分量有多重。
那年頭兒,能夠上正五品的,可都是主導或參與過滅國戰的。
這位太守是寒門出身,壓根兒不曉得劉景濁很小就參軍了。
他走去黑甲那邊,輕聲問道:你方才說,將軍?
可那是二殿下啊,怎麼叫將軍?
黑甲答道:天和十九年受封遊騎將軍,正五品下,姓劉名見秋。
流離郡太守倒吸一口涼氣,二殿下才多大?三十三不到啊!天和十九年?如今是天衍七年,十七年前他才十五,十六?
此時那扶舟縣令戳了戳太守,輕聲道:太守,兩位公主都在呢。
太守一把拍開縣令,沒好氣道:我又不瞎!假裝沒看見而已。
靈堂當中,劉景濁上了一炷香,看著那木盒子,久久不語。
想必這兩個月來,馮氏夫婦已經哭夠了,此時也只是雙目無神,呆呆站著。
劉景濁摘下酒葫蘆,朝著地上撒下酒水,輕聲道:有沒有什麼要我帶給楊念箏的話?
果然,木盒子裡憑空出現一道地魂,即將消散的地魂。
馮贖對著劉景濁重重抱拳,微笑道:煩勞告訴楊姑娘,喜歡她是我的一廂情願,她不必因為沒有應我而自責的。
轉頭看了一眼他爹孃,馮贖繼續說道:也煩勞轉告我爹孃,來世馮未嘗還要做他們的兒子。
話音剛落,地魂已然消散。
劉景濁轉過身,輕聲道:二位,節哀。馮贖魂魄就在此處,還沒走遠,想說什麼,趁早說。
走出宅子,太守與縣令趕忙湊過去,戰戰兢兢抱拳:殿下,我們……
劉景濁隨手推開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