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的袋內拿出一直隨身帶著的荷包,那上面也是如出一轍的一對溺水鴨子。
那是在石龍村的時候,按照當地的規矩,李婆婆要紅葉繡給當時他這個假相公的,她當時的表情似乎都還在眼前,宛如昨天。那唇角澀澀地微微上翹,低垂赫然地眼眸……讓他怦然心動。
記憶是那樣的鮮明,在石龍村成親的那天,他用大紅綢了牽著她走向喜堂時,他那顆浪子的心,安定地告訴著他,這一刻起,她是他的妻,是他今生今世唯一的女人,最怕繁瑣禮節地他在拜堂的那一刻,雖然明知道成親只是為了安慰李婆婆有生之年的最後一個心願,可是天知道他竟是有多麼的虔誠。
後來在天香樓,他藉機逼娶了她,雖然做著明知是會被她痛恨的事情,可是他沒有後悔,對她的愛和執著已經不可能對她放手。當時想著,只要她能在自己身邊,哪怕是恨著他也好。發生了麻衣神教聖女的事以後,他更做出了出乎自己意料之外瘋狂的舉動,軟禁了她。只為了不敢想像失去了她以後,日子會變成什麼樣。
慕容一家知道了這件事以後,相約他在天香樓談要她休掉紅葉的事情。
他一人對抗著所有的人,在慕容無常的嚴峻壓力下也不肯答應寫下休書,他其實沒有表面那麼鎮定的,他在當時也恐慌過,怕得不是所有人都跟他敵對,怕的是從此以後真的失去了她。
看到她從簾外走進雅廳的那一刻,她沉默地讓人看不出情緒的表情,更讓他心底惶恐。她冷冷地看著她三哥慕容昊痛揍他時仍無動於衷的漠然表情,讓他竟覺得比所有人的指責和慕容昊揍在臉上兩拳的痛還要來得猛烈些。
這樣的痛在他的心底和全身蔓延燃燒著,他卻偏執地堅持著,固守著。直到她猛地撲進他的懷裡,他愕然地僵立著,垂著手卻不敢抱住主動撲進他懷裡的紅葉,生怕這一切都只是幻覺,那個被他藉機迫娶還軟禁過的女人竟然會主動投入他的懷抱?緊緊地擁著他?他一向沉著敏銳的思考在這一刻竟然茫然地一片空白,聽著她叫他是傻瓜,聽著她說她愛他,那樣的狂喜如旋風般突然襲來,一直空虛著的心房裡霎時被某種東西填塞地滿滿得,那種東西叫幸福。
以前一直以為只要能把她留在身邊,哪怕只是強留著,只要在身邊守著他就好,他已經滿足了,那一刻才知道,那並不是他只想要的,他想要的一直很多,很貪心,只是他不敢去面對而以,從來不知道感動也會讓人覺得想落淚,他向來是最見不得哪個男人落淚地,可是那種幸福,那種感動將他的心房填補地滿滿地,眼睛不可揭制地酸楚了起來。
不想讓她瞧見自己的淚,她可會嘲笑一個落淚的男人?不想讓其他的人看見他的淚,他將臉深埋在她頸項間,讓淚滴滴進她的頸間,她哭得輕顫的身子已經在告訴他,她怎麼會嘲笑他?他是如此的在乎她,愛著她。
所有的一切誤會終於全都煙消去散,後來的這段日子是快樂而又甜蜜地,他才知道什麼叫充實,他曾以為他和她的路會一直由他一個人走下去,卻不曾想到,會是兩個互相喜愛的人牽著手共同的走下去。
在醉月樓,她昏倒了,他替她把脈,不敢置信地竟讓他發現她居然是喜脈,他親自把到了她的喜脈,他被容如其來地喜悅震得開始懷疑起他不向外人知的醫術起來,等到她也告訴他,她和他同樣喜歡這個小生命的時候,他一顆懸著的心才放了下來,充分地享受著要為人父的喜悅,那個孩子……心又一陣疼痛加劇了起來,難道真是應了那句話:自古多情空餘恨,由來好夢最易醒!
好不容易才開始的她與他的幸福,卻真的變成了夢醒時分,將荷包與帕子仔細地收在懷中,站起身環視著房內,這房裡還留著她的氣息,她的味道,她的身上一直都是那種淡淡地自然香,沒有如其他女人那般的胭脂水粉的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