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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部分

他們也一樣並不“愛”她們的吧,只是“需要”她們而已——只是那麼純粹的自私而已。然而,她們竟不同了。她,蘇扶風,覺得身在地獄;而她,蘇折羽,卻覺得身在天堂。

這樣的差別太荒謬,因為那差別只在於,她們一個“愛”他,一個卻“不愛”他。所以她清醒,而她沉醉;她痛苦,而她快樂。也許她們都有過絕望,但就連絕望,也在兩個方向。

又或者,拓跋孤和俞瑞還是有不同,至少現在的蘇扶風相信是如此,因為她曾清楚看見了拓跋孤手背上的紅點。假若把他們互換,她想,俞瑞是不會做出那樣的事來的吧。

再或者,其實根本不應該這樣比——因為她的凌厲才是蘇折羽的拓跋孤,而俞瑞根本不配被牽扯進來比較——可她不敢這樣來比,因為這更顯出她的悲哀,因為蘇折羽還在拓跋孤身邊,而她和凌厲,卻或許已經永遠地分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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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過來,覆過去。

邵宣也身體並沒動,但他的心裡卻在翻過來覆過去,所以他忽而抬左手去遮眼睛,忽而又抬右手。

躺在床上已是深夜,眾人的後怕與關心總算都已過去,安靜了。可是無論是睜開眼睛還是閉上眼睛,他總能看見蘇扶風那個從樹頂凝視自己的樣子。

不是她。他反反覆覆地想。對我下手的人,絕不是她。

時珍自然堅決相信適才偷襲邵宣也的就是蘇扶風的,眾人也同樣如此認為,甚至邵宣也也一度如此。可是他仔細回想,暗器前來的方向與蘇扶風那一聲大喊的方向,似乎有那麼幾分偏差。他想不清楚,眼皮痠痛沉重,他寧願一切都等到明天再說。

可是門外的腳步聲擾得他無法入眠——儘管人是走了,說是不妨礙他的休息,可是多派了人手在他附近巡視,結果就是如此。他只好翻過來覆過去——地想象一條一條細節,來作是她或不是她的證據。

何況,的確是因為她喊了我一聲,我轉了身,那暗器才打偏的。他又想。她若真的想要我性命,後來也有的是機會。

他嘆了口氣。不是她——可是她似乎知道是誰。她可以早點脫身,卻在樹頂,等到我的援兵來到——她分明是怕我一個人在那裡會再遭毒手。如果真是那樣的話,那麼——蘇扶風,你是否也像凌厲一樣,是那種我在完全認識之前,根本都不瞭解的人?

只是,無可否認的,你仍然是我的殺父仇人。我可以不追究你,卻不可能容你在明月山莊,即使今天其實是你救了我的性命。

天矇矇亮時,他在迷糊中感覺到有人推開了自己的屋門,睜開眼睛來,床邊坐著時珍。她形容憔悴,像是吸足了憂愁,陡然老了好幾歲,見他醒來,她竟垂下淚來。…

現在怎麼辦好。她沙啞著道。這件事……終於要瞞不過去了……

娘。邵宣也連忙忍痛坐起來,握住她手。你不要擔心了,這件事並不是我們的錯,我看,倒是要叫青龍教來好好解釋解釋。

但如此一解釋,真正的拓跋瑜早就逃跑了的訊息豈不是就走漏了——青龍教怎樣我不管,可明月山莊——這麼多雙眼睛看著的,都是我們明月山莊啊!

邵宣也看著她,她真的老了。他心裡突然難受起來。這件事——娘不要再操心了。他看著她道。交給我就是。娘一夜都沒閤眼吧……?還是快去歇會兒,我派人陪你回去。

宣也!時珍拉著他手。娘不要緊,娘只擔心,只擔心你。擔心明月山莊——你爹留下來的這擔子,我們若是擔不好,有何顏面去見邵家列祖列宗!

哪裡,不至於的。邵宣也寬語道。

我沒敢派人去追。時珍收了收淚道。我怕一鬧起來,盡人皆知了,更不好收拾。你身體覺得怎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