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這座白水洞天,都這會兒了還明晃晃,況且還是雨天。
方芽兒詢問道:“我說錯什麼了嗎?”
劉景濁咧嘴一笑,這不就可以舉個例子、打個比方了?
灌了一口酒,劉景濁笑道:“我家山頭兒附近有個鎮子,有一戶人家,孩子出生之後,那個孩子的爹失足落水,死了。孩子還小,頂樑柱沒了,家裡就剩下孩子的母親與爺爺。為了把那個孩子養大,孩子的爺爺去給人家做苦力,挑糞、倒夜香,什麼樣的活兒都幹,這才能供著母子二人活著。只是,當孃的與當爺爺的,十幾年同在一處屋簷下,孩子又還小,都不知道該管那個男人叫爹還是叫爺爺。後來那個孩子越長越大,有一天私塾裡的學子嘲笑他是個沒爹的,爺爺跟他娘睡一個被窩兒。那個孩子羞憤不已,當時就跑回了家,指著他爺爺跟他孃的鼻子,大罵不要臉。”
孩子學的倫理綱常也好,別人的非議也罷,其實打小兒就有。之所以有一天會忍不住指責親人,是因為孩子覺得,傷臉了。
方芽兒沉默了許久,這才問道:“那那個孩子的爺爺與娘,究竟?”
劉景濁又灌一口酒,輕聲道:“無瑕聖人多在書上,甚至書上都說了人無完人,更何況是沒讀過幾天書,老實巴交的農戶。退一萬步說,十幾年同在一片屋簷下,人非草木。”
頓了頓,劉景濁開口道:“當然是不對的,但不是不能接受。”
方芽兒點點頭,輕聲道:“是啊。”
劉景濁便有些懷疑自己的眼光了,這方芽兒,好像沒那麼聰明啊!
沒法子,他只好繼續說道:“那說姐姐任人佔便宜的方芽兒,與那個指著親人大罵不要臉的孩子,區別大嗎?”
方芽兒一下子就愣住了。
劉景濁並未多說什麼,不遠處就有一枚金星草,想必那位秦公子也早就發現了的,只是當做不知道而已。
走過去將那株金星草連根拔起,劉景濁又以雷霆之中那股子生機輸入根莖處的泥土,免得這倆姐妹還沒有帶金星草回去,草就枯了。
很快便走了回去,將金星草遞給方芽兒。
劉景濁輕聲道:“都還來得及呀,不必如此,你只需要日後多看看,知道了你姐姐的不容易,當然也會像她心疼你那般心疼她。我還可以告訴你,你姐姐只差把家中有困境幾個字寫在臉上了,只要那位秦公子開口說一句願意為幫忙,想必你姐姐就會委身於他的。”
方芽兒聞言又要跑,劉景濁無奈將其拉住,“都說了,我在呢,不著急過去。告訴了你一個道理,也得告訴她一個道理不是?所以,不著急,我們先回去那位秋谷姑娘處。”
方芽兒抿了抿嘴,抬起頭,“你要殺她嗎?我覺得她不壞。”
劉景濁又喝了一口酒,咧嘴笑道:“好與壞暫且不說,因為我也不能定論。要殺她,我早殺了,不會等到現在。”
兩人又原路返回,劉景濁走在前方。
綠衣女子還是有些不明白,秋谷對這位假名字叫劉赤亭的大哥下了死手,換做別人,當然要以牙還牙。赤亭大哥明明有殺她的本事,為何又不殺?
當然了,她並不想那個說了句暖心言語的姐姐死,她只是好奇。
“為啥?”
好像劉景濁就在等她這一問,這不,又可以打個比方了。
見聲旁青年又灌了一口酒,方芽兒心說,怎麼這麼能喝?裡頭裝的是水還是酒啊?
劉景濁輕聲道:“算了,還是不打比方了。之所以不打算殺人,是因為,我在試探人心,是我不對在先。換個說法兒,一個奄奄一息的武夫,碰到你這麼個願意救人的姑娘,若是你把我救活,那不就成了那位秦公子的累贅了?若是我沒擺出一副受傷模樣,秋谷便不會出手殺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