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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四處求人,有人四處閒逛。
神鹿洲櫻江南側的青泥國,如今邊境也不安穩,剛剛安撫過去一場起義,現在要幫忙籌集糧草了。
國師姚小鳳一趟搗藥國才回來,是打算去見喊了自己幾天師父的餘櫝的,可去時,瞧見的卻是躺在棺材裡的餘櫝。
凡人之軀,即便有劉景濁幫了一把手,也終究還是沒能長壽。
也罷,權當是為從前所做之惡付出代價,下輩子一定做個好人。
在城外河邊坐了一會兒,還是有些心煩意亂。
她就是覺得對不住自己的弟弟,因為那兩個孩子丟了。
此時,那位龍神拎著酒走來,遞給了姚小鳳一壺。
姚小鳳詫異看去,疑惑道:“你?”
那位龍神笑道:“國師也心煩,我也心煩,咱們可以聊一聊。”
姚小鳳接過酒,灌下一口,隨後說道:“人總是身不由己,想做些好事情都不行,不知不覺,已經成了所謂壞人了。”
那位龍神哈哈一笑,“誰說不是呢?不過路都是自己選的。像我,當了勞什子龍神了,想去瞧瞧從前沙場浴血的老夥計都不成嘍。”
說這話時,這位龍神始終是看向西邊的。
姚小鳳問道:“你在西邊有故人?”
龍神點頭道:“有,很西邊,一個老頭子,我當年還追殺過他呢。不過往事都是過眼雲煙,我有私慾,想得到什麼,自然要用什麼作為代價了。”
姚小鳳只當這位龍神是感慨活著的時候了,誰還沒點兒故事了?
一頓酒喝到了黃昏,姚小鳳緩緩起身,說道:“是啊!選擇了什麼,是得付出相應代價的,只盼望著,回頭有岸。”
那為龍神也緩緩起身,微笑道:“有回頭念頭,那就儘早回頭吧。”
兩人各自往兩邊走出,這位龍神,則是回了自己的水府龍宮。
若是有人常往返於中土與神鹿洲的兩條青泥河,就會發現,若是青椋山下的青泥河發大水,那青泥國的青泥河也會發大水,反之亦然。
這位龍神,吟了一截兒詩聖詩。
“南有龍兮在山湫,古木巄嵷枝相樛。木葉黃落龍正蟄,蝮蛇東來水上游。”
他一伸手,一條漆黑蝮蛇探出頭來,吐信不休。
這位龍神苦笑道:“一明一暗,假的被斬了,你是真的嗎?這半條青泥河,快被你吃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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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鹿王朝一處小鎮,名為伏亭。
鎮子裡生意最好的,也就兩處地方,一個米麵油糧鋪子,還有個山貨鋪子。
前幾日有個窮遊書生到此,揹著箱籠,臉蛋兒煞白,瘦的都不成樣子了。
或許是實在沒法子,年輕書生就在米鋪前頭擺了個攤兒,代人寫信,也賣字兒。
米鋪裡有個臉上長滿痘印的小男孩兒,小男孩十歲出頭,盯著看了三天了。
這三天,書生愣是一文錢都沒掙著。關鍵是還死要面子,黃昏就收攤兒,可不是去客棧,是到了小鎮外的一處林子裡湊活。
男孩跟去看了一次,書生笨的可以,連樹皮都扣不下來。
不過昨日早晨,山貨鋪子的公孫掌櫃進山返回,許是出於憐憫,就給這那書生帶回去了,聽說是讓他幫忙算賬,管吃的,走時給路錢。
米鋪開了好些年年,孩子只在這兒待了十年。
不過孩子習慣了進時走東門,出去時走西門,東進西出嘛!
其實孩子去年臉上還長瘡呢,但今年一下子就好了,連痘印都在慢慢消散。
小鎮三百里外,一處荒野山頭兒,兩道身影從書生到了小鎮,就蹲在這兒了。
青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