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著,他們知道,王太醫無法,他們更沒有辦法。
大殿一片死寂,一片窒息,所有的人都低首不語,只覺得晦暗的空氣中濃重的煙塵清晰,婉之低眉,看見那白玉石裡映出自己的雙眸清明,裡面有絲清冽的流光,輾轉浮沉終是寂滅在眼波深處。
“墨兒——”一聲呼喚伴著飛縱的身形,君臨風已經搶步跑進殿內,上前抱住昏睡的太子,“墨兒啊,你醒醒,墨兒,皇叔說好陪你騎馬的,皇叔不會食言——”
君臨風也無暇顧及一旁扶額低眼痛苦的皇帝,只管抱著君墨傷心的低喚。
婉之被他叫的心煩,抬眼看見君臨風緊緊抱著君墨,一滴清淚落在君墨臉上,卻也彷彿掉在了婉之心上。
“墨兒,你才那麼小——以後沒有人陪皇叔玩兒了,墨兒——”
“墨兒,皇叔以後再也不欺負你了,你起來,皇叔教你練劍騎馬,教你下棋——”
“墨兒,你若去了,皇叔這日子還有什麼生趣,你去找你的額娘去了,可是這個世上再沒人陪皇叔玩——你不知道,皇叔只和你在一起會有多快樂,除了——”嗚咽一頓,“墨兒——你千萬不要離開——”
纖細的指扎進掌心,白玉石裡映出那眸子深處一抹柔情。
“墨兒,你說生在皇家孤獨,可是還有皇叔陪你——墨兒,你說皇兄忙都不理你,可是還有皇叔理你啊,墨兒——你若真去了,那就把皇叔一起帶走吧——”
無聲的低嘆落下,婉之抬起頭,清聲道,“皇上,讓臣妾試試吧——”
當那銀針閃著寒芒,捏在婉之蒼白的指間,所有人的目光都有些變色了,君臨風噌的將剛放下的君墨抱緊懷裡,搖著頭道,“不要,不要傷害我的墨兒,他最怕疼。”
婉之淡淡瞥了樹臨風一眼,“你若這麼一直抱下去,想疼都沒機會了。”真他奶奶的狗咬呂洞賓,今日若非為了他,她根本就不會管。
袖內雙手攥緊了拳頭,眸光在無數掙扎之後,看到婉之揚起的臉,他看不進她的眼底,猜不透這件事她懷的是何種心思,卻在抬眼在看見君墨慘不忍睹的小臉兒後,沉聲道,“臨風將墨兒放平。”
君臨風卻顫顫的不肯,搖著頭,死死的抱著君墨,“你一個深宮後院的妃子懂什麼,而且皇嫂不喜歡你,你肯定不懷什麼好意。”
婉之抬眼望著他,“七殿下,臣妾若是不想太子活著,又何必來自找苦吃,太醫的話你也聽見了,況且我只是無意中知道這樣一種方法,也不一定好使,若是太子有什麼閃失,臣妾必然跟著陪葬,所以是殿下想多了。”
☆、醫術過人
君臨風眨巴眨巴淚眼,覺得這語氣好生熟悉,也有道理,一時來了不知所措,向婉之望了過去,婉之卻在那眸光投來剎那,長睫一低遮住了眸光。
其實剛才那番話說給君臨風,更是說給皇帝聽。
“臨風!”
君臨風眸光一顫,看見皇帝盛怒的眼,想了想,終是放開了君墨。
婉之將太子的小手兒拿起,眸光微細,銀針便沿著那指尖刺了進去,君臨風眸光一顫,狠狠閉了眼,十指連心,那裡是人最軟弱的地方。
婉之眸光只是淡淡的,看著那針一點點沒入,因為孩子手小,每一下都是小心翼翼,額頭漸漸沁出汗,卻在插入半個指甲深時,指尖一寒,拔了出來,瞬間將那垂下的手滴下的血滴入準備好的水盆中,那血是紫紅色的。
“恩——”在人們屏住氣息間,聽見太子嚶嚀一聲,哇的哭出來,多少人卻因為這一聲哭心著實落了地,今天太子若要醒不過來,怕是跟著陪葬的不少。婉之回頭招呼那位老太醫,老太醫倒是見過世面的,並沒有被皇帝剛才那一腳踹傻,一直死死盯著婉之診治。
如今過來後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