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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顧清舉書讀得好,在縣學謀了個教習之職,楊文儷與顧清舉伉儷情深,琴瑟和鳴,獨子顧希言又聰明伶俐,一家三口的日子過得十分圓滿。

只是天有不測風雲,在顧希言十二歲那年,顧清舉得了癆病不治身亡,顧家為了給顧清舉治病,原本不豐的積蓄也消耗殆盡。顧家幾世單傳,族中人口零落,在江陰已是舉目無親,加之顧希言要來金陵參加鄉試,楊文儷便帶著兒子投奔顧小鸞。

「英英,今天我們家要來一位神童了。」謝小鸞笑吟吟道。

「什麼神童?」沈瓊英好奇地問:「比大表哥學問還好嘛?」

沈瓊英口中的大表哥,即是謝小鸞兄長的兒子謝臨,比沈瓊英年長八歲,去年在府試中考了案首。

謝小鸞笑了:「你大表哥固然學問不錯,但今天來的這位小哥兒,剛剛十二歲便已是院試的案首,這次是來金陵參加鄉試,你說這不是神童是什麼?看來江陰謝家後繼有人了。」

然而沈瓊英見到傳說中的顧希言,卻還是有些失望。

原來神童也是兩隻眼睛兩隻耳朵一張嘴,與平常人家的少年並無二致。那時顧希言身量還未長成,頭戴秀才方巾,身著寬大的圓領襴衫,實在是不合身,有一種孩童強充大人的滑稽。

顧希言向謝小鸞請安問好後,便靜靜地坐在那裡一言不發,沈瓊英總覺得他是故作老成。

謝小鸞與楊文儷少時分別,時隔多年再次相遇,自是悲喜交集,有好多體己話要說。沈瓊英被晾在一邊百無聊賴,給一旁地顧希言使了好幾個眼色,他只是不理,就好像拋媚眼給瞎子看,只好抓起碟子裡的風消餅吃來消遣。

沈瓊英之父沈德清精於飲食之道,府上廚子技藝高超,母親謝小鸞亦擅長烹飪,沈瓊英自幼得以嘗遍各種美味,但還是對風消餅這道點心。

風消餅的做法並不複雜,用糯米、蜂蜜、酒醅和麥芽糖和麵,擀成薄薄的圓餅下油鍋炸制,出鍋後撒白糖、面屑和少許熟芝麻即可。關鍵要將餅擀得像紙片一樣薄,又要把握好火候,所以極考驗人的廚藝。

剛出鍋的風消餅晶瑩剔透,散發出誘人的芝麻香和酒香,咬一口又酥又脆,清甜不膩,很快在口中化開,不多一會兒,沈瓊英便將一張餅吃完了,控制不住的,她又開始吃第二張。

正在這時,沈瓊英看到小大人一樣坐著的顧希言略微動了動,朝她這邊好奇地轉過頭來。

被客人看見吃獨食實在失禮,沈瓊英頓時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向顧希言招手笑道:「你要不要也嘗一點兒,可好吃了。」

顧希言很快便恢復了少年老成的神色,擺擺手道:「我不餓,世妹自己吃便好。」

沈瓊英撇撇嘴正要說話,卻聽母親提高了聲音道:「顧家大哥兒不要拘著,在姨姨這裡,便同在自家一樣。」一面又嗔著沈瓊英:「你怎麼光顧著自己吃,還不快讓讓大哥兒。」

「哎。」沈瓊英點點頭,把拿碟風消餅推到謝希言旁邊。「別客氣,還請用一些吧。」

顧希言且不吃點心,抬起頭看母親楊文儷的臉色,見母親笑著點了點頭,這才起身道了謝,拈起一片風消餅,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

真好吃!這餅不知是用什麼材料做的,像紙一樣潔白透明,入口酥酥脆脆,還帶著甜甜的酒釀香,這比母親在三山街買的油酥餅好吃多了。

顧希言畢竟是小孩子,這些日子跟著母親一路舟車勞頓,沒吃什麼像樣的飯食,早已是飢腸轆轆,他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看到顧希言露出孩童本性,謝小鸞笑了,看向對楊文儷道:「你看我這記性,你們遠道而來,原該擺酒接風的。」忙吩咐一旁的僕婦:「時候不早了,你們快去準備酒宴。」

顧希言聞言起身:「姨姨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