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單衣”就是在“單”上套一層又一層的“褂”,在重疊的幾層“褂”外罩上“裳”和“唐衣”,從上至下唐衣、裳、表著、打衣、重褂、單、緋袴的順序。手中還須持一把檜扇。
“這一身嫩柳色的裳唐衣還真是適合小姐。”阿香用袖子掩唇而笑,從泔杯裡用梳子蘸了些米湯,輕輕梳理我的頭髮。我穿上這一身十二單,已經矮了一截,走起路來搖搖欲墜,還要只能用膝蓋,務求儀態娉婷,曰“膝行”。果然非我族類,這種痛豈能忍受!
“小姐,走幾步來瞧瞧。”阿香溫婉的看著我。
握住檜扇的手猛烈的顫抖起來,我的忍耐已經達到極限了!
“啊,香姬,我的頭好昏,咳咳咳……”說著,我還十分“虛弱”的咳嗽起來。
阿香一怔,淡淡的掃了我一眼,“想必是小姐的風寒未愈,今天,就到這裡吧。”
這是今天我聽到最美妙的一句話!
見她施施然離去,我大大的舒了一口氣,大大咧咧的仰面躺在榻榻米上。今後的日子要怎麼過啊!看來……這裡不是久留之地!光是一件衣服,我就已經要崩潰了!
起身,我拉開門,剛走一步就差點被袴褲絆倒了。我嘆了口氣,抬頭左右看了一下,確定無人後,就蹲下身子把重褂和單使勁往上撥,露出圓潤的小腿,成功解放了雙腿。
呼,輕鬆多了!
我繼續往賀茂忠行的房間前行,隨著我的靠近,我感覺到一陣熟悉的耳鳴聲。怪不得這幾日我在他身上沒有什麼發現,原來他把東西放在房裡!哈哈!我來了!
“師父一早進宮了。”清清冷冷的聲音如同一陣春風拂過寧靜的湖面,我微微僵了一下,縮回手,轉過身去,看了一眼站在池水邊的少年。只是這驚鴻一瞥,豔陽下所有鮮亮的顏色,天藍粉紅嫩綠,全都褪色成灰白。只有他的容顏,猶如淡淡的一縷清風,帶著雨後青草的味道,纖塵不染,風輕雲淡。
這世間竟有這等清雅脫俗,靈動逸秀的少年!他好像叫——安倍晴明。
他看了看我,臉上驀地染上一絲可疑的紅暈,眼睛瞥向別處。我這時才注意到自己的小腿裸露在外,連忙收拾一下,才施施然地從迴廊走到了池水邊。
“哇,想不到站在這裡,又是另外一種景象啊。”我笑了笑,眯著眼睛呼吸一口氣。這裡草色青青,流水潺潺,粉色的櫻花四處飛揚,不時落在清澈的水面上,隨波漂浮,星星點點,彷彿在水中盛開。
安倍晴明好像當我透明,沉默著看著水裡飄蕩的飛花。
“這些天常常看著你站在這裡,你在看什麼呀?”
回答我的依然是沉默。
我揚了揚眉,“對了,你是父親大人的弟子,那你也是陰陽師了。”
他還是不回答。很好!你不說話本小姐偏偏要折磨你!
“你叫安倍晴明是吧?!這個名字很好聽呢!”我扯了扯唇角,臉上的笑容有點抽搐。
“上次忘了介紹,我叫……”突然,我的聲音沒了,動了動唇,還是發不出聲音。我驚愕的摸摸自己的喉嚨,心裡浮起一絲害怕。
這時,安倍晴明轉過頭來,黑水晶般的眸子閃過一絲我琢磨不透的神色,“沙羅小姐,等你回房後,就可以說話了。”
什麼?是這傢伙搞的鬼?!原來他是想趕我回去?!哼,我偏不!
花色正好,白的雅緻,紅的粉嫩,一陣微風吹得櫻花徐徐飄下,四處飛舞,花瓣柔柔的貼在我臉上,仿若這世間都是廢物的花瓣。我心裡一陣喜悅,不由的在櫻花落雨轉起圈,一圈,兩圈,任花瓣拂過我的眼,我的唇。
忽然,腳下一個踉蹌,我直直的向身後池水摔去。下意識的,我轉頭喊救命,某人淡淡的掃了我一眼,居然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