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蘅遠走到花蕊夫人面前,行了禮問好。
花蕊夫人笑道:“別在外面當門神,咱們進來說。”
一進撒有地,就能看見一個偌大的擊鞠場,黃色的細沙鋪地,裡面有幾匹馬在閒逛,沒有人在其中,表示沒有比賽。
花蕊夫人挎著李蘅遠的胳膊道:“上元節當天有一場比賽,近來大家都在練習,今天練習場被恭王包了,他應該在熱身,一會才能出來人,咱們先到帷幕中說。”
李蘅遠什麼規矩都不懂,自然人家怎麼說怎麼是。
在場地四周,沒有雨棚和看臺,只有各色帷幕圈起來的小小場地,像是特別的包房。
因為這擊鞠場曾經出過事故,當今皇上年輕的時候騎馬撞到看臺上了,受了傷,還誤傷了不少人,所以後來看臺就拆了。
觀看的女眷們就搭起了帷幕,在帷幕插上帶有家族標誌性的棋子,就代表是這一家的觀看場所了。
花蕊夫人帶著李蘅遠從左邊走,李蘅遠看著那些棋子,問花蕊夫人:“夫人的標準是什麼?”
花蕊夫人頑皮一笑,道:“縣主猜得道嗎?”
李蘅遠心想也就是花兒,不過她搖搖頭:“猜不到。”
花蕊朗聲一笑,剛要回答,這時從眼前的帷幕中出來幾個人。
為首的十個二十歲以上的青年,因為他頭上束髮帶著金冠,一看就成年了。
他穿著淺白底子的貼裡,胸前肩頭裙襬和領子都是金黃帶藍的團龍圖案,看這個標準,就知道是皇室中人。
相貌是瓜子臉尖下巴,長了一張鳳眼,人看起來十分精明。
他用疑惑且**的目光看著花蕊夫人,因為是鳳眼,這樣的眼神看起來十分危險。
竟然是恭王爺,李蘅遠來的時候做過功課,恭王她聽說過,皇上第十一子,因為年紀小,沒有奪嫡的煩惱,皇上又特別寵愛,所以養成了驕奢淫逸的性格,據說是個聲色犬馬之徒,看他看花蕊夫人的眼神,就知道兩個人有瓜葛,應該所言非虛了。
花蕊夫人停了下來,李蘅遠不知道該行什麼樣的禮,她目光瞟向花蕊夫人。
只見花蕊夫人笑道:“恭王爺,真是巧了,方才還說道您要去擊球,您就出來了。”
她說完,微微屈膝行了個千嬌百媚的福禮。
李蘅遠:“……”
夫人那勾人的眼神她是學不會了,於是只屈膝行了個福禮,喊了聲恭王爺萬福。
可能是因為她的口音特別,恭王的眸子看過來。
李蘅遠不氣不餒的端了臉不動。她是縣主級別,雖然是便宜縣主,也沒領過依仗,但是今日出門,穿戴都有所注意,臉上的絞銀翠鈿和頭上的檀香木簪就能顯示出她的地位和品味。
這恭王也是用好東西用慣了的人,他盯著李蘅遠的眼睛看,然後呵呵笑道:“這位小娘子看著眼生。”
然後看向花蕊夫人:“夫人哪裡尋到的好姐妹?”
那好姐妹三個字,他略微沙啞的聲音中透著一分戲謔。
花蕊一改方才的妖媚,正色道:“人家小女孩可是正經人,是范陽柱國公的掌上明珠,珍媛縣主,王爺,您可不要小瞧人。”
恭王神色一怔,後驚訝道:“竟然是李國公的女兒嗎?”目光一掃,又將李蘅遠從上到下打量一遍,然後道:“點出來就像極了,可是沒說破的時候,打死也想不到,縣主人才貌美,跟天上掉下來的一樣。”
就是說阿耶醜了?他們長安人都這麼誇獎人嗎?
李蘅遠不喜歡恭王那侵略性極強的眼神,沒什麼好感,於是敷衍的點了點頭,道:“王爺也人才貌美,天上掉下來的人呢,很是英俊。”
禮尚往來,算是她還給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