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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命和自己的德cāo。

這些人都不相同,但他們都做出了自己的抉擇。

俞和想不通,有的人看待別人的xìng命,比自己的xìng命重要,寧願自己死,也要別人活下去。而有的人不那麼在乎別人的xìng命,只希望自己能活下去,不管用什麼方式,只要活下去就好,哪怕變成凡人也可以,哪怕被人戳著脊樑唾罵也可以。

從藏經院出來的時候,俞和便問過雲峰真人,雲峰真人只是說,散功而去的灰袍修士是人之常情,形勢所迫,惜命而已;山匪首領是猛士,是真xìng情,卻也只是凡鐵而已;但鄭頭兒是直指本心,乃是真汞。

修仙問道之事,雖說道法自然,但煉氣士逆轉先天,行的是吐納天地的功夫,採補天地之氣,補了自身命xìng之虧,歸根究底也是舍了外物,成全了自身大道,這和舍了別人xìng命,逃了自己獨活的鄭頭兒沒什麼分別。

況且大道渺渺冥冥,天地本不仁。雲峰真人最後眯著眼睛說:“少年人胸中有大義,原是沒錯,但是若大義矇蔽了本心,就成了凡鐵,如那山匪莽夫一般無二。要知明心見xìng,喜、怒、哀、懼、愛、惡、yù皆是本我,如眼、耳、口、鼻、眉,缺一則不成面相。”

俞和閉目冥思,以身代那散功而去的灰袍修士,一聲嘆息之後,心中雖不捨那百年真修,可更不捨的是這紅塵光影;再身代那山匪莽漢,利劍穿心,周身血冷,一幕幕崢嶸歲月劃過,誰說英雄無憾,那憾意竟比胸中劍鋒更痛,死不瞑目,那便是還有深深的羈絆;直到身代鄭頭兒,身受千夫唾罵,萬般羞愧相當,可獨坐撫胸時,自覺心血如cháo,妻兒俱在,便是暗自大寬慰,那管別人冷眼如刀?

徐徐吐出一口濁氣,俞和心中清明,只覺祖竅中如旭rì出生,xìng光如虹,化分七sè,那七情六yù皆顯,雖未豁然通達,但也不自擾。

忽地,自右手大拇指少商穴起,一道莫名的寒氣升起,沿著手太yīn肺經一轉,逆行任脈直貫百會。俞和眼前剎那間一片血紅,那山匪莽漢僵死的面容一閃而過。

俞和大駭驚呼,下意識的伸手抓住膝前的劍柄,“噌”的一聲,長劍出鞘半尺。

又有一道熾熱的氣息竟自長劍中傳來,滾滾如一瓢火油,潑入丹田。剎那間俞和周身火燙,血脈賁張,全身的每一個毛孔都張開了,噴出一股濃烈的血腥味道。

汗出如泉,筋肉骨骼發出猶如戰鼓擂擊的聲音來,可俞和的耳畔卻只有那莽漢的嘶吼:“拿命去吧!拿命去吧!拿命去吧!”

此刻俞和的臉上一片酡紅,頭髮間有絲絲縷縷的白氣升起,胸膛劇烈鼓動得好似風箱。他身上滾燙,可眉心中,卻是一片冰冷。

俞和用手扣住劍柄和劍鞘,以長劍牢牢壓住自己的膝蓋和大腿,強定著身體保持盤坐,不至於躍起身來。口中一遍又一遍的念頌《清淨坐忘素心文》,竭盡全力收束心神,凝與祖竅。

一點xìng光如豆,在六角經臺上若隱若現,似乎耳邊那莽漢每發一聲嘶吼,那xìng光便要猛地顫抖一下,又微弱了些許。

俞和惶急之下,把心一橫,一股子兇悍勁頭上來,也不管那許多。張口在自己舌尖狠狠的一咬,劇痛之中鮮血湧出,合著唾液一口腥鹹吞入腹中。

話說這一口舌尖血,竟直如九天瓊漿玉液,方落入腹中,便感覺會yīn生死竅一縮,周身炙熱之意漸收,循著經脈全匯入丹田,河車運轉,坎離相濟,那濃濃的血腥味,轉為一種奇異的馨香。

如豆的xìng光一振,竟發出嗆然劍鳴,俞和圓睜雙目,舌綻一聲怒斥:“莫來擾我!”

眼中一道雷霆似的劍光一閃而過,屋子裡剎那電閃,耳畔的嘶吼聲戛然而止!

俞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