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貴之物,不到達當天既定的目的地,誰也不會浪費水來擦洗,即使路過了水源也只敢補充飲用的水,不敢洗澡,生怕耽誤了行軍的速度。
到了夜晚紮營之時,漢子們還能脫的赤條條只在肚子上搭個東西睡覺,可由於鄭宗經常不時窺探,賀穆蘭只能每日和衣而睡,時間久了,那真是全身上下都是一股無法言喻的味道,連她接近別人都有些不好意思。
那羅渾等人因為知道了賀穆蘭是女兒身,對她的態度自然和以前大大不同,以前他們洗澡還要賀穆蘭幫著去提水、幫著擦背,如今反倒是他們記得賀穆蘭不能隨便敞衣,只要一有機會就給她提了水來擦洗,甚至幾人親自值守不讓人能夠擅闖大營。
就算野外有了水源,有那羅渾和陳節、蓋吳看守,賀穆蘭也敢好好的洗個澡、洗個頭,而不是像以前一般提心吊膽的洗個戰鬥澡就跑,僅僅這一個好處,已經不枉賀穆蘭透露了身份。
她甚至無法想象,若是她沒有說,這炎炎夏日,去的又是流火的西域,沒有這些同伴們的協助,到底該怎麼才能掩飾到底。
總不能全身餿了都不洗澡吧?
可野外有水誰不想洗洗?一個不小心就被人看到了真相。
也許是因為鄭宗是賀穆蘭身邊這群人中唯一一個不知道真相的人,蓋吳和其他人在他面前都有些微微的優越感。蠻古和陳節不齒鄭宗猥瑣的為人,即使他比其他大有改觀,依舊對他態度不友好。
只有八面玲瓏的袁放對鄭宗還比較客氣,加之兩人都是漢人,又都有“文化”,平日裡兩人倒是同進同出,好了起來。
鄭宗被賀穆蘭身邊的人排斥,而賀穆蘭也對鄭宗不冷不熱,並不如隊伍裡另一位精通盧水胡語的通譯慈心和善,這一切都隱隱看進了李順的眼裡。
於是,某一日賀穆蘭帶著虎賁軍出去勘查紮營的地形時,鄭宗就被人偷偷召到了李順的大營裡。
“你要我偷偷煽動虎賁軍的不滿?”鄭宗莫名地看著面前的李順,有些不解的問道:“李使君,我有些不太明白……”
李順表面上溫和,其實心中也有些瞧不起這個被拓跋燾冷落的舍人。
無奈賀穆蘭身邊猶如鐵桶一塊,只有這個鄭宗經常被一干鮮卑人欺凌,心中肯定有著怨恨,可以利用,所以他才不得不打起精神結交他。
“夏日酷熱,沮渠牧犍王子又偷偷離了使團,原本兩個月能到現在恐怕要拖到三四個月,長途跋涉,在北涼的補給又不像魏國這麼容易,本官實在是心憂……”李順冠冕堂皇地說了一大堆理由,“我原本想和花將軍商量,索性以這些理由上折京中請求回返,讓涼國送公主過來,我們在國境迎接,順便完成迎親之禮,可花將軍那個性子你也是知道的……”
他露出無奈的表情。
“所以,我也只能另闢蹊徑,想法子讓軍中不得不回返……”
李順回身掀開準備好的一個小箱。
裡面是堆的一掌多高的各色金器,約摸著估計有十多斤。
十多斤金子,擱在這個時代已經夠鄭宗這樣的小官舒舒服服過上幾十年了。
鄭宗雖是鴻臚寺官員出身,家境卻絕算不上好,一時間見到這麼多金子,登時目瞪口呆,看著金子發出的燦燦亮光眼睛都移不開。
李順就怕他是個不愛錢的,如今見他這見錢眼開的樣子心中大喜,擠出一個笑容,指了指這個箱子。
“你若答應,這便是我的一點心意。若你能事成,我再給你雙份。”
鄭宗眨了眨眼,只能傻傻的複述一遍。
“雙份?”
“是,雙份。”
李順笑著點頭。
“若你能隨時告訴我花木蘭的事情,那是更好,我除此之外,另有重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