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掃了景宮眉一眼,復又落在他處。百羅則是乖巧立在一邊。
除了陳氏與百荷外,陳月娘也正一臉笑意地坐在美人榻的另一邊,一身月白交襟襦裙與桃紅掐牙比甲,將本就俏麗的臉映襯得如春花一般。她嫵媚中帶著端莊地朝著景宮眉行禮,接著又款款落座,身後的寶蘭則是笑意盈盈地看了紫俏一眼。
“宮眉給娘請安。”景宮眉緩緩俯身。
“坐。”陳氏聽到她喚娘,臉色稍霽,她擺擺手,景宮眉便坐在了美人榻對面的紅漆高腳椅子上。
“聽說這幾日|你身子不舒服?”陳氏的聲音有些僵硬。
景宮眉淡笑,“多謝娘關心,宮眉如今無恙,是相公太過緊張了。倒是這幾日,宮眉一直未曾向娘請安,還望娘莫要怪宮眉缺了禮數。紫俏,把東西拿過來。”
“是。”紫俏將手上捧著的梨花木黃漆方盒子遞給了景宮眉。
“娘,這是我孃親給我的陪嫁,說是一定要轉交給娘你呢。宮眉這幾日理了東西才尋了出來,希望娘喜歡。”景宮眉將梨花木黃漆的盒子遞交到百羅手上。百羅拿到了陳氏面前,在陳氏示意下開啟了盒子。
盒子裡鋪著猩紅的絨布,那絨布上頭擱著一對赤金璃瓔珞龍鳳手鐲,赤亮的金色與鮮豔的紅色交相輝映,一看便知不是凡品。
“娘,這是幾年前長安翡翠閣金師傅花了一年時間打造而成的龍鳳手鐲,寓意龍鳳呈祥,富貴安康。娘可喜歡?”
長安翡翠閣金橋金師傅的巧手是遠近聞名的,陳氏的臉色愈加緩和了些,她將那黃漆盒子擺在了榻上的案几上,語氣也柔了些,“這幾日我本想來看看你,只是頭痛復發,耽擱到今日才好利索。問慶寧,他又說不出個所以然。媳婦啊,那日覺蘭寺到底出了什麼事?今個小丫頭又說慶寧同你吵了,連花瓶都打碎了?”
景宮眉笑了笑,“娘。也沒什麼事。當晚在寺內遭了賊,芷平也在我房中。原想破財消災,芷平卻不小心弄出了聲響,因此那賊也嚇了一跳。紫環與他衝撞起來,推搡之下媳婦便受了點傷。那賊害怕,跳窗走了。”
屋內人都是一陣冷意,陳月娘道,“還好表嫂沒有什麼事。那些賊也忒膽大了,連宇府的家眷也敢衝撞。”
景宮眉順勢嘆了口氣,“許是個沒眼力的,胡亂想搜點錢財吧。慶幸的是沒出什麼大事。叫娘擔心了倒是宮眉的不是,相公他們不願說怕也是不想讓娘擔心。”
陳氏卻嚴肅了些,“下一回出去多帶點小廝護院!沒的讓那些壞楞子耍些無賴。”
“是。宮眉省得了。”
陳氏又道,“那方才是怎麼回事?莫不是同慶寧吵嘴了?媳婦,夫妻之間本是一體,做妻子的要遵從三從四德,凡事讓夫君心裡舒坦些才是個正經,莫要發些大小姐脾氣。如今你已出嫁,得時時顧著自己身份。是不是為了芷平那丫頭?我看那丫頭一臉輕浮,不似個安穩的,早早處置了些好。”
陳月娘似乎有些期待地看著景宮眉,希冀能聽到表哥同表嫂不合的訊息。景宮眉眸光輕轉,臉上卻浮起一絲胭脂般的紅來,她略低了低頭,聲音也小了些,“娘,相公同我沒有吵嘴。”
“沒吵嘴那花瓶還能自個長腳掉下來?”陳氏嗔怪道。
景宮眉的臉色更紅了,她踟躕了些道,“是相公……不小心碰著博古架……”
瞧著景宮眉滿心羞澀的模樣,陳氏微微一愣便了然了,敢情這小兩口是在行閨房之樂,不小心失了分寸才打碎了那花瓶,她心中有些惱,這芷蘭當真沒有眼力,事情也不打聽清楚就來稟告,這反倒顯得她這個做婆婆的多事了。
“也罷。既是你們小兩口的事,只要沒吵嘴便好。回頭你還得勸勸慶寧,玩鬧也要挑著時間,莫要叫下人笑話了去。”陳氏咳嗽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