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那是個黑黝黝毫不起眼的大石墨盆,價格大概只有其托架的萬分之一——纏裹成藤蔓形狀的多足精金托架呈現出一種漂亮的銀藍色光澤,裝飾著祖母綠的葉片與黑曜石的果子,它們在火光的照射下散發著誘人的光芒。
至少需要一萬五千枚金幣,金匠估算著,不包括手工費用,精金、秘銀的製品(用具與防具)只有施法者、精靈與矮人能夠製作,而窮困的施法者,精靈與愛人幾乎不存在,也因為如此,他們報出的價格永遠超乎於行會的規定之外,不是太低,就是太高,不過當然了,他們也不屑於加入一個凡人的行會里去——他思考的是那樣的認真,幾乎忘了自己身處何地——直到德蒙提出了不同的意見。
“我們只能在這裡看嗎?”他問。
“也可以聽。”黑髮的施法者說。
德蒙給予他陰冷的一瞥:“間隔著一個法術,”他走過去觸控那層看不見的屏障:“你儘可以讓我們看見和聽見你想要我們看見和聽見的東西。”
“被召喚的亡靈將攜帶著哀悼荒原的風與灰燼而來,”巫妖說:“它對生者是有害的。”
“對平凡的生者而言,”德蒙說:“但我是一個施法者。”
“召喚法術需要絕對的專注。”安東尼奧法師的學徒說,“您的存在可能會導致法術失敗或是召來更大的危險。”
“啊,請注意,”德蒙微笑著,“你在侮辱你的導師——我相信白塔最強有力的法師不會因為封魔環裡多了一個人而失去對他法術的控制的。”
安東尼奧的學徒面孔發白,但他還記得德蒙不但是個法師還是白塔的執政官,之前還平息了一場可怕而龐大的暴亂,他的家庭因此得救,對於導師的敬愛、個人的尊嚴與對德蒙的感激與惱怒混亂不堪地交織在一起,讓他一時間無法言語,只得絞緊了自己的手指。
沒人注意到凱瑞本是何時出去又是何時回來的。
“如果你願意,”回來的凱瑞本轉述了安東尼奧法師的意見:“你儘可以更近些的看和聽,只是你的安危必須交託給自己,他無法從施法中抽出更多的精力來保證第二個人不受傷害或是侵襲。”
“當然。”德蒙傲慢地說,轉身走向房門,裁縫連忙從他的低背椅上跳起來,挪開一個空隙供德蒙穿過他們,但他實在是太笨拙了,竟然被自己拉開的椅子絆倒,他的腳撞上了德蒙的脛骨,讓法師不由自主地踉蹌了一下,沒有摔倒——即便如此,德蒙還是極其狂怒地瞪了他一眼。
安東尼奧法師的學徒為德蒙開啟了門,而那個黑髮的施法者,同樣有著一半精靈血液的雜種法師站在門邊,帶著一種令人不快的平靜神態,雙手攏在寬大的袖子裡。
德蒙警惕地檢查了一下自己,但他沒有發現任何異樣。
他走進那個用於施放召喚法術的特殊房間,撲面而來的熱浪讓他感覺有點呼吸困難,但德蒙完全沒去注意這個,他貪婪地打量著他所能看到的一切,作為一個施法者,他所看到的比金匠多得多,這是個蘊含著無數智慧與力量的房間,每一根線條,每一個圖案,每一個裝飾與花紋,咒語被熔鍊在珍貴的秘銀和寶石裡,深深地嵌入黑檀木的地板與牆面,形成一個堅固而又強韌的牢獄,他毫不懷疑,這個封魔環能夠捆縛得住一個深淵領主或是一個惡魔王子。
德蒙停頓了一會,走到房間的左上角,從這兒他能清楚地看到站在房間右上角的安東尼奧法師的一舉一動。
由凡人們看來,安東尼奧法師的表現可謂異常的無趣和平淡,他專心致志地念誦著兀長的咒語,緩慢地做著手勢,眼睛閉著,微微地晃動著身體,沿著封魔環一圈又一圈的順時針行走——裁縫沒多久就低下頭玩弄襯衫上的花邊,分析著它的織法,金匠的視線從那個火盆移開,不動聲色地研究起德蒙領口的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