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犧牲了什麼?”
“名節啊!女人的名節,難道不重要嗎?”
宇文曄的目光頓時一寒。
商如意的臉色也冷了下來——虞明月這話,說得冠冕堂皇,好像還在為自己惋惜,但其實,她這番話裡的每一個字都在告訴在場的人,身為秦王妃為西突厥特使獻舞是一件羞恥的事,然後用那種心疼的表情和口吻,把自己釘死在恥辱柱上。
這種手段,倒是過去沒見過的。
不知她從何處學來,卻顯然運用得相當嫻熟。
就在商如意思考著如何應對的時候,另一個冷靜,但冷靜中卻蘊含著一股明顯的怒意的聲音響起,道:“你口口聲聲名節,那借問虞大人,何為‘名節’?”
大殿上眾人的目光頓時又齊刷刷的看向了聲音傳來處。
是沈無崢。
他之前一直強壓著某種怒意,一言不發,讓商如意都擔心,但開宴之後就顧不上他了,卻沒想到這個時候他突然開口。而見他開口,眾人倒也並不驚訝,畢竟他跟秦王妃的關係誰都知道,只是虞明月自己愣了一下,彷彿沒料到他會有此一問。
一時間腦中空空,囁嚅道:“名節?名節就是名節,還有什麼意義?”
沈無崢冷笑道:“嘆名節,惜名節,卻不知為何名節。看來,虞大人身為集賢正字,所學所知還有待提高。”
“……”
“名節所指,乃名譽與節操。”
虞明月眼睛一亮,立刻道:“那她——”
可話沒說完,自己也怔住,彷彿突然發現眼前的路已經走到了盡頭,而且從一開始,這條路就走錯了。
見她面色怔忪,沈無崢似已知曉她無話可說,冷冷道:“我且問你,秦王妃一劍取西突厥特使性命,不勞一兵一卒,拿下祁縣縣城。這件事,有損她哪樣名譽?”
“……”
“身為王妃,隨軍出征,沒有依仗庇護苟安姑息,而是持兵上陣,手刃敵使,此氣節操守,比婦好昭平何如?”
“……”
“還是說,虞大人認為隨軍出征,是隻要跟著去,跟著回,就行了?”
這一番話,說得虞明月臉色沉了下來。
如果說沈無崢剛剛的話都是在維護商如意,那麼最後這一句,就明顯已經轉守為攻,一句話,將她在此戰中的“無能”擺到了檯面上。
要知道,今天這場夜宴,是慶功宴!
隨軍出征的兩個女子,貴為秦王妃的商如意,功勞已經由他們明明白白的說出來了,可她自己,卻一個字的功勞都沒有。
事實上,虞明月並非沒有打算獻策,只是,在她獻策之前,綠綃已經送來了那套軍衣,讓宇文愆想出了計策引西突厥援軍和王紹及的兵馬自相殘殺,這件事也就脫離了她的掌控,之後的一切,她的所知也幾乎起不了任何作用;而她本人,來到這個世間的時間雖然不短,但只適應這個世間,決定跟隨宇文愆,改變命運,並且學習了一些基本的宮廷禮儀和騎馬之外,就已經花費了一年多的時間,她實在沒有更多的能力去參與到男人們的戰場上。
卻沒想到,被沈無崢抓住這一點,反唇相譏!
虞明月臉色一陣紅一陣白。
果然,聽到沈無崢最後一句話,周圍那些大臣們看她的眼神也變了。
連原本神情凝重,甚至透出一絲怒意的宇文淵,他聽了這些話,再看向虞明月的時候,眼神也開始閃爍起來,似乎在重新思考一些問題。
虞明月頓時有些慌了:“我——”
但這一次,打斷她的話的,是商如意。
她站起身來,看著已經有些語塞的對方,又看了看縮著脖子,顯然已經沒膽子,更沒那個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