韁繩接了過來,很是疼惜的拍了拍馬背,頗為感嘆道:“聽蕭將軍說,這馬自小便在軍營里長大,跟著出征打仗也不下數十次,這腿便是在一次戰役中中了流箭落下的傷。大夥感念它勞苦功高,便養在了軍營中,不想被小姐看中,本王也只得忍痛割愛將之奉上,望小姐能夠善待它,也不枉本王的一片心意。”
“怕是王爺搞錯了,當日王爺也在場,那馬分明就不是眼前這一匹。”蕾婭黑著臉,不顧自己父親和兄長的阻攔,執意辯解道。她本就對哈利勢在必得,哪想到末了竟用一匹又老又醜的傷馬來取而代之,怎叫她不氣惱。
“哦?不過本王可記得當日小姐是說,想要我們這馬廄內一匹純黑色的馬。那些養馬的下人們挨著尋過來,只得這一匹。本王心想,當是此馬無疑了。”君落月笑得很是謙謙君子,彷彿他確實不知其中隱情,此話一出,身旁的人也跟著認同的點了點頭。他滿意的一笑,抬眸看向蕾婭,帶著不容拒絕的微笑。
“王爺,你這可是出爾反爾。”蕾婭依舊不依不饒,她微微漲紅了臉,還欲反駁,卻被雷熾一個大力拉到了身後。
雷熾給了蕾婭一個警告的眼神後,繼而朝君落月一揖,滿臉堆笑道:“我蒙國百姓最離不開的便是這馬匹,千里馬難尋,能得如此戰功的馬兒更是絕無僅有。承蒙王爺厚愛,在下代小女收下了。”
“雷族長客氣了,這一路還望順風。”君落月保持著一貫的微笑,多一分便會顯得過於熱情,少一分卻又會覺得過於疏遠,如此這般,卻是不多不少正正好好。
“多謝王爺和將軍大人的款待,在下告辭了,日後有緣再會。”雷熾略一抱拳,隨即帶著族內諸人,一行數十人的隊伍便在蕭玹特派的一隊士兵護衛下,離開了軍營。
唐糖看著蕾婭臨走前一臉吃癟的表情,卻是欲笑不敢笑,這般不著痕跡的讓人出糗,只怕也唯有君落月才做得來。
科齊部族造訪一事也算是告一段落,屈指算來,蕭玹的大軍在銅川的南邊駐紮也已有二個月餘,這期間蒙國大軍一直在以北數百里處按兵不動,是以蕭玹也命大軍駐紮整頓,所幸補給充裕,與之耗上數月也無妨。
大約就在雷熾帶人離開才過了兩日之久,前方的斥候便傳來急報,說是博果王完顏珂攜蒙國大軍朝南進發,再過五日便可抵達銅川。聽到這一訊息,蕭玹急招手下副將軍五名,軍師紫槐,也通知了坐鎮軍中的君落月,共同商議對敵方案。
君落月本就是奉皇命而來,對於戰事也早已有了自己的盤算,是以此刻不過是作為上賓以聆聽為主,笑看席間那些有著十數年帶兵經驗的老將們爭得臉紅脖子粗。不過他們最終還是決定先發制人,帶兵北上,在蒙國大軍抵達銅川前,將他們堵在河對岸。蒙國不擅水戰,銅川水淺,但若要渡河,也絕非易事,豐裕朝雖非河川之國,在水戰上到底較之蒙國略勝一籌。此次大戰本就非你死我活的掠奪領土之戰,對雙方而言,能夠點到為止且達到目的,才是首要的。
大軍行進,自然不比紮營,日行百里,又需曝曬在烈日寒風下。唐糖倒是還好,只是看著那綿延數十里的百萬大軍,到底生出了些感嘆與崇敬之意。
幸好有馬車,她與君思珏等人才不至於受行軍之苦,跟在大軍的最後,前方又有蕭玹開道,自然一切順利,大約也就在兩日後的傍晚便抵達了銅川的南岸。
蒙國境內河流眾多,卻多是淺河。夕陽餘輝下,靜靜流淌的河面被鍍上了一層柔和的金色,微風吹拂著兩岸的野草,偶爾伴隨著雲霞間大雁的鳴啼聲,一片寧靜祥和,誰也不願預想,在這片美麗的景緻下,將會被多少鮮血染紅,將會掩埋多少枯骨哀泣。
趁著落日,君落月便帶著唐糖,僅他二人,往銅川沿岸散步。望著眼前美景,連唐糖也免不了唏噓這般大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