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壺漿以迎,哪裡還能用得著我那些上不得檯面的伎倆?罷了,罷了,一代人幹一代的事情,我這代人已經老朽不堪用了,今後的中國是你們這些年輕人的天下???這世界,我已經看不懂了”
看著楊士琦神情落寞,柴東亮不由得想起初見他的時候,那副意氣風發的樣子,那時候他侃侃而談,雖然語言中不乏詭辯之術,但是卻也能令自己心dàng神搖,但是如今看來,他已經是個心如死灰的老人了
不是楊士琦、袁世凱等人不聰明,也不是柴東亮的智商比他們高多少,相反他們是清末最頂尖的政治人物,只是他們不湊巧的趕上了這麼一個風雲變幻的大時代,同時也是個bō瀾詭黠的大時代,作為舊時代的人物,他們的知識範圍和氣宇格局都不能適應這個變化過於快速的時代。
滾滾長江,總要將些許英雄人物吞沒,誰也不可能永遠站在làng尖上
三人各懷心事,推杯換盞卻喝不出酒的滋味,山珍海味也味同嚼蠟,楊士琦勉強喝了幾杯之後,一振衣袖臉上頹喪之氣頓消,他似乎是想通了些什麼,臉上又浮現出慣常的那種莫測高深的笑意,他衝著柴東亮一拱手道:“梁園雖好不是久留之家,感謝光華世兄的盛情款待,我走了。”
話說到這個份兒上,柴東亮也不便強留,笑著道:“我送送你。”
楊士琦笑著擺手道:“不必,這山下就是碼頭,買一張船票,幾個時辰我就回到泗州了,男兒大丈夫送來送去的像什麼樣子?”
說完這句話,他揹著手飄飄灑灑的順著山路走了下去,柴東亮看著他的背影不覺有些失神,最後終於忍不住追了上去,衝著楊士琦的背景喊道:“杏城先生,兩年前的時候,你為什麼要指點我?”
楊士琦回頭一笑道:“因為你和我見過的所有人都不同,我對你就是???好奇。”
柴東亮大失所望:“僅此而已?”
楊士琦笑道:“僅此而已???不過,這輩子能令我好奇的人只有兩個,一個是袁世凱,另外一個就是你”
柴東亮迎著江風站在山路上默默的望著楊士琦遠去,突然發現楊士琦回頭衝他擺了擺手,然後大喊道:“光華,最後送你一句話,梁卓如舉世無匹的大才子,若能重用必能建萬世功業,袁世凱不能用,就看你的手段了”
柴東亮看著這個和自己非親非故,卻兩次出言提醒自己的人,心情兩年前,他也是這麼飄飄灑灑的走的???只是,柴東亮發現,楊士琦的背有些駝了
???分割線???
“方今之世界,非國家與國家之間的競爭,所爭者國民之素質也,國家的治luàn興衰,皆由國民之素質決定???方今之世,憂國乃是憂制度不如別國;憂民則是憂之公德和民智不如別國民眾”梁啟超用帶著濃重廣東味道的官話侃侃而談道。
高楚觀擊節叫好道;“好,好一個憂國憂民,卓如先生一席話,令我茅塞頓開”
梁啟超神情凝重道:“我曾遊歷泰西各國,世界各國之凌沒有超過洛杉磯的華人的洛杉磯之華人聚居區,猶如廣州之舊街區,隨地吐痰扔垃圾、沿街罵娘、煙館娼寮比比皆是,紐約華埠之幫會仇殺、打架鬥毆更是令人觸目驚心???民主、自由,如冬之裘,夏之葛,美雖然美,但是不適合我中華,我國民素質低下,雖有良好體制依然不能令國富民強,為今之計,首重教育,改造國民素質”
柴東亮本來打算派人去請梁啟超,沒想到他不請自來,令柴東亮喜出望外,急忙設宴款待,軍諮府的高階文官、江淮軍的高階將領,安慶陸軍士官學堂、九江海軍大學的中外教官,都被請來作陪,接待規格空前之高。
但是柴東亮萬萬沒想到,梁啟超一張嘴就是素質論,令他不由得大失所望???這種論調他並不陌生,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