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澤的動作分外的溫柔,擦得小心而仔細。若貝貝現在醒著,一定會被他的眼神所驚倒,他的眼神,柔和得象是視她如珍寶,透著喜歡,帶著愛意。
擦完臉頰、脖子,萬澤又替她擦了擦露在吊帶睡裙外的鎖骨和背部,最後擦了擦膝蓋以下的雙腿和雙腳。
這個過程漫長而細緻。
擦完,萬澤還用手試了試貝貝額頭的溫度,確定沒什麼問題,他才開始準備休息。
貝貝的臥室只有一張床和一把椅子。貝貝霸佔了唯一的床,床很寬,她小小的身子在上面縮成一團,床側還有一大半的空白。
萬澤打量了一會兒,去樓下找了床夏涼被,直接丟在貝貝身側,關燈,上床。
貝貝睡得挺沉,絲毫沒有察覺到床上多了個男人。
萬澤將貝貝的枕頭稍稍挪了挪,他則是將頭倚在了貝貝枕頭的上方,而身體則斜斜著,與床側呈三角形狀,儘量減弱自己的存在感,讓貝貝完全沉浸於一個人享受大床的環境當中。
萬澤睡一會兒便會忽然睜開眼睛,藉著昏黃的壁燈看一下貝貝睡覺的姿勢,再用手摸摸她的額頭,確認溫度正常才重新閉上眼睛。如此反覆,一晚上醒了十來次。
天亮的時候,貝貝先睜開了眼睛。
刀口處隱隱約約的疼,讓貝貝醒得早了些,她睜開眼睛,最先看到的是一雙長腿,她的心馬上提到了嗓子眼,自己的房間怎麼會有男人的腿?她用手捂住將要出口的尖叫,慢慢轉頭。
長腿往上,是蓋著夏涼被的身體,再往上,貝貝終於是鬆了一口氣,原來是萬澤。萬澤一手撐頭倚在床側,另一隻手放在貝貝的枕頭旁,整個身體側躺著,正闔目入睡。放在枕頭旁的這隻手腕上戴了手錶,貝貝順勢看了下時間,五點。
時間還早。
貝貝的頭部正對著萬澤的胸口,清清淺淺的松木香緩緩縈繞,煞是好聞。她將頭輕輕往前湊了湊,身子順著萬澤的方向稍微一側,乍然看去,兩人象是相擁而眠。
貝貝聽到了萬澤的心跳聲,一下一下強勁有力,她也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一下一下,越來越快,快到似乎下一秒心臟就會從口腔噴薄而出。
這是多麼久違的時刻,貝貝緊張得忘了呼吸,她伸出一隻胳膊,緩緩的,緩緩的搭到了萬澤的腰部。
她盯著男人的臉,近乎貪婪的看。
睡著的男人,斂去了所有的冰冷與淡漠,柔和安靜的樣子,一如六年前那個愛自己的萬澤。
對自己那麼溫柔那麼愛惜的萬澤,怎麼會一下子就變了?怎麼可以說不愛就不愛了?
貝貝那麼喜歡他,那麼愛他,愛到忘記了自己。萬澤曾問貝貝,“你最愛我的哪裡?”當時的貝貝怎麼回答的?她說:“你長什麼樣子,我就愛什麼樣子。”
太愛了,愛到無法忘記。
萬澤那麼冷漠的分手,貝貝再傷心再難過,再恨他,卻從未想過要傷害他。
沈富在這所城市的財富和地位,都是高高在上的,若讓他為難一下萬澤,萬澤定當是無處遁形的。可貝貝卻沒有任何讓沈富為自己撐腰的想法,而是悄悄隱藏了這段戀情。
分手第二天,貝貝發了高燒,只在校醫那兒拿了藥便回了家,沈富在香港出差,聽保姆阿姨說女兒發高燒,急得立馬買機票趕了回來,請了醫生在家裡為貝貝診治,確定沒什麼大問題才舒了一口氣。可任他怎麼問,貝貝只說自己在外面玩得太晚,給凍著了,卻隻字未提萬澤這個名字。
貝貝不想用金錢或者其他逼迫的方式,強行留萬澤在自己身邊,她想要的愛情是發自內心。可命運弄人,六年過去,她不願採取的方式,終究是由沈富來做了,他強行將萬澤留在了女兒身邊。
眼神描摹著萬澤的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