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狄笑了笑:“這些話你不是早就說過了,本郡亦是早就聽過了,不過你卻是忘記了,本郡說過的話。”
她自然未曾忘記,他說過他的女人何需要在意世人的眼光!可他就不覺得這樣抱著一個人走很彆扭麼?就算他不彆扭,可是她覺得彆扭。
這卻是與其它人有何看法無關!
“哎,你等一下,我們還要去找安兒……”
“那小傢伙現在可正玩兒的起勁兒,我們先回去,一會兒他若是想起來了會有人送他回來的,莫不是你還怕他在明月樓裡走失麼?好了你就不想聽聽看那些你想知道的事了?”那個小傢伙太粘人,尤其是粘無憂,前段時日無憂身子不好,他倒是擋得下他。
現在無憂身子康復了,只怕想擋下他也是不易,既然他對明月樓裡那些玩意兒挺感興趣,他自然樂得把他留在這兒,也免得他來打擾他們二人的獨處。
洛無憂到底沒能擰過容狄,當著那般多的人也不好和他再扯下去,那樣沒得更丟臉。是以只能將自己的臉全都埋進了男人的胸膛,任由男子將她抱上了馬車一路轉回容王府。
……
傅國公府,雅緻的廂房之中。
傅雨鴦坐在梳妝檯前,輕輕的揭開了人皮面具,看著人皮面具下那張佈滿紅疹的臉,眼神變得極為陰暗。一陣陣螞蟻蛇蟲啃咬般又痛又氧的感覺從那面板下傳來,彷彿在挖心撓肺一般讓人難以忍受。
她卻是半點表情也沒有,從秦淮河回到洛府,整個途中沒有表露出半點的不適和可疑,甚至都沒有伸手去抓一下,直到此時亦然。那給她下了藥的人,她就算不用想也知道是誰了,除了洛無憂那個賤人,根本不會再有別人。
那畫舫之上的人,也就只有她懂醫善毒,即便他們沒有近距離接觸過,可除了她,她卻想不出其它可疑的人。當然也有可能是那個小賤種,想到那小屁孩兒臨走時對她綻的笑,太過詭異,也不是沒有可能。雖然看他的年齡很讓人懷疑,然則,那個女人弟弟又怎麼可能會簡單?
當看他今天的表現,也不像是個普通的小孩兒了!
總而言之,這下藥之人跑不了是她們姐弟。
只是她未曾想到,她還沒有動手,他們倒是先對她出手了。看來那個賤女人倒還真是愛慘了那個男人,不過因著那日的事,便使出這樣的的手段?倒是真讓她想不到,她還以為那個女人有多強悍,結果卻還是有弱點。
冷冷勾起一抹森然的笑,她一雙嫵媚的眼此刻卻是變得極為陰暗而深遂,眸光只幽幽地盯著那光滑可鑑雕花銅境,確切來說是銅鏡之中倒映出的那張臉,那張明明屬於她,卻完全陌生的臉。
那是屬於水柔的臉,卻不是屬於她洛靈兒的。
那張臉的顎骨被削尖,原本還透著嬰兒肥的臉龐也變成了完美的鵝蛋臉,修長的柳葉眉,俏挺的鼻翼與那豐滿帶著誘惑的唇畔。這張臉很美,美到哪怕只一個眼神,一個笑便可勾去男人的魂魄。
不止她的臉,連她的身體也發生了翻天覆地,明明只是十一歲的身體卻是因服著藥物催長了發育,讓她有著十四歲的女子也沒有的妖嬈身段,這具身體曾被無數的男人所喜愛,亦讓無數的男人為之瘋狂,卻又是無比的骯髒!
又怎能不令她厭惡,和痛恨!
沒人會喜歡一張陌生的臉,更沒人會喜歡那些記憶,每每想起那些改造的痛苦和所付出的慘痛代價,她便恨到眼球發紅,心中發狂。那剝光了所有綁縛在那冰冷石臺的羞恥,彷彿一隻躺砧板上的魚兒任人宰割的無力。
那被生生劃破面板磨去骨骼撕心裂肺的痛,那喊破了喉嚨也無法得到解脫的恐懼和憤恨。失去一個女子所擁有最基本的權力的代價,從此以後必須靠藥物來維持這身體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