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空地之上,有一隻碩大的鐵籠,四面牆頂延伸出四條玄鐵索鏈,直直伸進那囚籠之中,那哪怕再利的寶刀寶劍皆砍不斷的鐵鏈,則死死的的鎖著一個人。
鐵鏈很長,那人蜷縮在那牢籠中的地上,衣衫被褪去,整個人渾身鮮血淋漓,身上佈滿了一道又一道的傷口,無數的傷口,大大小小的傷口,那些傷口溢著血,血肉不停的脫落,甚至露出了肉裡那森森的白骨,那白骨之上趴著一隻七彩的金盅。
金盅所過之處,那些血肉又會在瞬間重新的長出來!
若非那一頭如絲緞般的及腰青絲,只怕根本無人能認出,他便是那個享譽三國的戰神,是那個風神玉骨的明月公子!
許久許久,洛無憂才一步步走到那鐵籠跟前,開啟了那籠門,邁步走了進去,伸手想觸控男子,然而,手伸到半空,卻才發現竟無著落之點。
他渾身都是傷口,她竟不知該觸他何處,才不會弄痛他?
血肉脫落,再生長,如此反覆,那是一種怎樣的痛呢?應該是比千刀萬剮的凌遲之刑,還要痛的痛吧,那是讓人無法忍愛的痛。
痛到那個能忍一切所不能忍愛的男子,也再忍不住痛撥出聲!
無憂一直隱忍的淚水終是再忍不住滑出了眼眶,顆顆滾燙如火,落在男子血肉模糊的手背,許是那炙熱的觸感驚動了男子,許是心有所感,男子一直緊閉的眉眼張開,赤紅的眸子,看著眼前那張清麗的帶淚臉龐。
微微閃過一絲墨色,只一瞬便消失:“唔,你怎麼進來這裡的,是不是齊衍放你進來的,洛氏無憂,離開這裡,走,走啊,洛無憂,我讓你走,你聽到沒有,你聽到沒有……”
聲音低沉而嘶啞,每說一個字都會渾身劇烈的抽蓄,容狄憤聲嘶喊著,他此時的樣子,有多麼的恐怖,他再清楚不過,他只看過一次,卻是嚇到他自己都不敢再看,他又怎麼能讓她看到他此時的模樣?
她會害怕,會恐懼,會做噩夢,甚至,會嫌棄,會想逃離,她會遠遠的逃離他,不想再看到他這個怪物。
赤紅的眸底帶著些許瘋狂和毀滅之色,那一股股椎心剜骨的痛楚,那心中的陡然升起的害怕,折磨的他宛如幼獸一般的嘶鳴。
“洛無憂,走啊,你走……”
男子血肉模糊,唯一不變的是那一頭如緞長髮,與那燁燁瞳眸,那瞳眸之中的掙扎痛苦,害怕恐懼,就那樣落進無憂的眼中。
無憂淚水瘋湧,驀地卻是撲上前抱住了男子,“不走,不走,絕不走,容狄,你說過,此生此世,生生世世,既使是死,也會拉著我一起,這個時候,為什麼又要趕我走,我不走,絕不走,你不要怕,我會治好你的,我一定會治好你的,我是鬼谷傳人,我是醫仙的傳人,我一定會治好你的,一定會的……”
“我會陪著你,治好你,你說過要護我,你說過,我們要生同衾,死同穴,碧落黃泉永不離,那都是你說過的,是你對我的承諾,可你怎麼可以趕我走,容狄,你怎麼可以趕我走,我不會走,絕不會走的……”
她怎麼能走呢,在知道這個男子為他做了那麼多的事後,她怎麼能走呢?即使他在世人眼中會是一個怪物又如何?即使他此時的樣子這般恐怖又如何?
他依然是容狄,是上官明月,是那個為了她可以付出一切的人。
所以,她又怎能在他最痛苦最害怕的時候轉身離開,那樣,連她自己都會討厭自己,即使他現在的樣子很可怕,可,前世被囚的她,不也一般那樣的恐怖,他們都是一樣的,他和她都是一樣的。
沒有任何的不同!
洛無憂流著淚呢喃著,心很疼,心很痛,即使被南宮景煜傷得體無完膚,也只恨更多,也不曾這樣痛過,那是隻有在親眼看到燁兒被行刑時才體會過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