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說在興頭上,張老爺子出現在門口了。張老太太那時剛生了張玉鳳沒多久,身子一直不好。連兒子娶親也沒能起得來炕。就囑咐張老爺子過去看著。
這一看,不要緊,他的臉色馬上就黑了,“你在幹什麼?”
“爹,我在給他們鋪炕呢。”何氏回過頭來,滿面春風的說,“你看,行嗎?”
“不行,不行!”張老爺子的臉更難看了,但礙著新媳婦在場。不好發火。他悶頭走過去,把被子、褥子、枕頭全都掀起來了,衝著他身後的一位鄰家嫂子一拱手,“有勞了。”
鄰家嫂子瞅了何氏一眼。猶豫著,沒動地方。可這時,何氏卻笑意盈盈地說:“哎喲,嫂子,你來得正好。我頭一回鋪這炕,不會,正好跟你學學。”
她說完,就拉著鄰家嫂子進了屋,讓到了炕邊。人家只衝她苦笑,無可奈何的動了手。這時候。她又要伸手去幫忙。不料。被公爹一把攔住,同時低聲吼道:“你別動手!”
她慌忙把手縮了回去,怔怔地看著公爹。心中好惶恐。
鄰家嫂子低了頭,快手快腳地鋪好了炕,然後,不無歉意地衝何氏一笑,就匆匆告辭了。張老爺子千恩萬謝地將人送出去,回來時,見何氏還在屋子裡,就把她叫了出去。一直叫到上房當著張老太太的面兒,罵道:“你又不是兒女雙全的人,誰要你去鋪炕的啊?”
張老太太也沒給何氏好臉兒。又擔心張老爺子的吼聲嚇到小女兒,就讓他壓低聲音。
何氏這時才知道自己“錯”在哪裡了,她嚇壞了,忙不迭地跪下來嗑頭認錯。這時,張義忠聞信也來了,聽了老爺子的告狀也很生氣,但他下不了手去打何氏,畢竟她還大著肚子。
就提議罰她一天不吃飯,這事兒才算是完了。
可是呢,從這以後,這件事變成了何氏人生歷史上一個永遠抹不掉的汙點。張老爺子一不順心,就要把這件事重提,把何氏劈頭蓋臉地數落一頓。直到她生了大郎出來,她的日子才稍稍好過一些。
張老爺子雖然看不上何氏,但當年同何氏的爹卻是極好的,關係好的連宋氏的親爹都比不上。因為兩人的關係好,所以才成全了子女的這樁婚事。
何氏的爹是個獵戶,只要打了野味總會分一半給老張家。在一個冬日裡出去打獵後,就再也沒有回來過……後來,在東山嶺的山坳裡找到了他的屍身。
這也是張老爺子不同意給張玉鳳找個獵戶當夫君的原故。
“行了,你要是有話就說,沒話說就別在我耳邊嘮叨個沒完了。我煩著吶!”老爺子擺手,讓她靠邊站。
其實何氏也沒啥話說,就是關心家裡頭的事,過來瞧瞧。
他讓她站遠點,她就真的站得遠了一些,一雙憂慮的小眼睛,瞄來瞄去。
“老三,現在你把好好的家鬧成這樣,你想咋地?”張義忠端起大哥的威風喝斥道。
他不喜歡劉寡婦的為人。自家男人死了,要麼跟著一起死,要麼就該關門閉戶的過日子,哪能張張揚揚地開起了豆腐房,找的幫工都還是些老爺們。這可不好……好女人哪能幹出這種事吶!
如果這寡婦取代了宋氏的地位,他這個當大伯的到時都得把臉丟盡了。他可抬不起頭。
“大哥,我有兒子了,你知道嗎?這是最重要的,我也是個當爹的人了。你們行,一個個的生男娃生女娃,有誰想過我的心情。”張義光激動起來,“爹,你不顧及劉氏,也得顧及你的親孫子不是?你讓他生下來就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