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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煎藥時,一直猶豫不決,不知該不該充當這害人性命的儈子手,斟酌再三之後,他終於橫下一條心,或許她真有什麼難言的苦衷,或許只有這樣做才能真真正正地忙到她。
當他遞出藥碗時,滿心的疼痛一齊湧向嘴邊,只聽他輕聲一句,“王妃,您一定要想清楚!”
一見那碗散發著濃重苦澀之味的湯藥,月玲嚇得腿腳發麻,撲通一聲跪倒花顏腳邊,拽住她的衣袖,哀聲低泣道,“您可千萬不要……你若有任何閃失,奴婢可擔待不起啊!”
接過藥碗,花顏無所畏懼地綻放著桃花般笑意,肩頭抖的厲害,那是一種顫慄的美,美得令人心碎,“我無怨無悔,不關你們任何人的事情,喝過之後就可以一了百了,就可以徹底解脫,就可以斬斷這段沒有結局的孽緣,這是天大的好事快事,你們不用為我感到傷心。”
梓薴弄不明白,她為何會如此痛恨腹中無辜的小生命,這麼急於奪去那可憐孩兒的性命,“還請您三思,這可不能當作兒戲,一劑下去,一切皆不能挽回。”
雙手不住顫動,捧在掌心的藥碗晃動不已,花顏一次又一次自問——捨得麼,真的捨得麼,那腹中的孩兒是李隆基的骨血啊!
是男孩,還是女孩,是否有著一雙酷似他們父親的深邃明眸……
那孩子才兩個月大,真的忍心讓其化作一團模糊的血肉麼?
不忍心又能怎樣……
“對不起!”垂眸凝視戴在無名指上耀著紫色光亮的戒指,瞬時花顏聲淚俱下,哭得悽悽慘慘,“孩子,對不起,不是不願留下你,只是萬萬不能將你留下,娘會祈禱,祈禱你能轉生投胎去往好人家,祈禱你下輩子能夠平平安安!”
再無半點猶豫,再無絲毫不捨,花顏擎著藥碗,微微仰頭,痛飲一大口。
奼女紅花,辛澀難耐如黃連般,不愧為世間最為兇狠的墮胎之藥,僅是一口便讓她難以下嚥,她闔了闔眼,咬了咬牙,硬著脖頸將其生生吞下,隨即胸口一陣憋悶,幾乎快要窒息而亡,胃中宛若翻江倒海,酸水止不住上湧……
淚,淒涼的淚水順著面頰緩緩滑下,唇角勾起一抹悵然的笑意,“龍一,對不起……”
“求您別再喝了!”月玲匍匐在地,苦苦哀求,欲奪下花顏手中的藥碗,“奴婢懇求您,別再難為自己了!”
就在此時,只見梓薴眼眸驟寒,瘋了般撲過去,揮掌將花顏攥在手中的藥碗打落在地,那濃黑的藥汁濺灑了一地,在青石地面上留下幾道難看的汙黑。
他的眸光愈來愈冷,幾乎是嘶聲喝道,“難道就一定要捨去這個孩子麼,他是一條無辜的生命啊!如果你後悔了,該如何是好;如果你還愛著太子,又該如何向他交待?”
迎上梓薴幽冷的目光,花顏恨得咬牙切齒,“不,我已經不愛他了。”
一股莫名的無法控制的怒焰自他胸中騰起,他不願看見眼前的女子傷心至極,不顧儀態,不顧尊卑,對她厲聲怒喝,“不要再自欺欺人了!”
一句話語說得花顏霍然頓住,驚震失色,他明明是陌生人,卻萬分瞭解從未曝露過的心事。
她毫不示弱,淒厲地笑道,“你懂什麼,你根本就不知道我內心的痛苦!”
“好,就算你不愛他了,那就更應該留下那孩子,作為一種紀念,作為一種最美好的回憶!”
瞳孔驀地收縮,花顏徹底被梓薴的一席話語所擊倒,如同中邪般喃喃自語,“最美好的回憶,與他相識、相知、相愛的美好回憶……” … 手機訪問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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