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石生盯著帷帳在她身後紛紛落下,她走入深深淺淺的濃紅帳後,侍女們紛紛入舍侍候。言石生猝不及防地收回自己的目光,再行一禮才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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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是,氣氛變得欲蓋彌彰的和諧。
劉文吉他家中一直催著他回去,但劉文吉知道公主一行人恐怕在言家待不了多久,他硬是扛著家裡壓力不肯回去,在言家進進出出,殷勤地討好侍女春華。
春華溫柔而羞赧,又不敢告訴公主。劉文吉說待他中了進士他便來求公主許出春華,他說得多了,春華也漸漸期盼起來他中進士的風采……大家都說劉文吉才學好,是嶺南神童,那中進士,應該也是容易的吧?
比起劉文吉這邊的紅袖添香,言石生就有些苦哈哈了。
暮晚搖說是教他,但暮晚搖是公主,她的教,和旁人怎麼能一樣?
暮晚搖輕輕鬆鬆說了一堆言石生從未聽過的書名,她鄙視他鄉巴佬一通,才又改了一遍他能接觸到的書。言石生拜託自己的三弟去找劉文吉的父親借書,自己則坐在公主屋舍內,被侍女們看著練字。
隔著簾帳,暮晚搖譏誚道:「你這筆字呢,得從現在就練,就改。虧你阿父還中過進士,居然都不教你好好練字。」
言石生苦笑:「我的字也沒那般差吧。」
暮晚搖:「你的字當然不差。但是長安名門子弟,多的是百年世家教出來的書法大家。他們出手的一筆字,絕不是你這種鄉野書生能寫出來的。我給你一本字帖,你慢慢照著寫吧。估計你也寫不出什麼成就來,我就當把字帖丟了吧。」
言石生自動過濾她的嘲諷,將她的意見好好記下。
暮晚搖再喝杯言石生調給她的烏梅漿,酸甜的味道讓她眉目含笑:「還有啊,你得從現在開始把武藝提上去。我大魏講究的是文武全才,我見過的那些大臣們,誰不是說拔劍就拔劍的?你連馬都騎不好,這樣不行。」
言石生沉思:「我大哥武藝好,我多聽他的便是。殿下還有什麼要教我的麼?」
暮晚搖想了想,盯著他:「你最應該改的,就是你這一身氣度了。」
言石生怔住:「啊?」
暮晚搖笑吟吟道:「長安推崇的,都是那類豪氣沖天、狂妄肆意的人。就你這種內斂至極的,到長安了,旁人可不喜歡。」
言石生瞠目結舌。
他低聲:「你莫不是在誑我?」
暮晚搖板著臉:「我可沒有,我說的是實話。你愛信不信。反正沒人喜歡你這樣的。」
言石生請教:「如何才叫『豪氣沖天、狂妄肆意』?」
暮晚搖:「就是對誰都面不改色吼回去吧。」
言石生道:「但我若是敢吼殿下一聲,殿下床頭懸著的劍會直接砍下來吧?」
帷內傳來少女忍俊不禁的笑聲,清亮如泉。
言石生忍不住側頭看去,見帳內影影綽綽,她似乎笑得趴伏在了床榻上,花枝亂顫。他心中微動,也不禁隨著她微微一笑。
暮晚搖又突地停了笑,板起臉:「我累了,要午睡了。你自己讀書吧,不要出聲,不要打擾我。」
言石生:「不如小生出去……」
暮晚搖沒有理會。
言石生便沒有出去,仍是坐在窗下讀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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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雨綿綿。
暮晚搖睡醒,見到他仍在帳外坐著。侍女們不知何時離開了,坐於外頭階下閒聊。而屋中窗下那讀書少年,他坐如修竹,並未休息一刻。
暮晚搖下床,雲鬢蓬鬆,就這樣掀簾出去,站在了他身後。
言石生似有察覺,他要抬頭時,暮晚搖從後傾身,纖纖素手握住了他手,與他一起握著那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