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尚把爐裡的炭火滅了,窗子都關上。再將一些公務的資料整理好,言尚正要去找張相公時,張相公開啟簾子,竟然出來了。
言尚向張相公行禮,正要讓楊嗣出去在外等候,卻不料張相公看到他們兩個,目色閃了一下,說:「承之也來了?正好,這是中書省新下的命令,你和素臣都來聽一聽吧。」
言尚目色微怔,沒說話。
楊嗣則直接詫異:「讓我直接聽你們的決策?這裡是中書省啊。恐怕不合適吧?」
話雖這麼說,張相公轉身進內廳,楊嗣卻毫不委婉地跟了上去。言尚搖頭笑,跟在他們後面。
張相公道:「沒什麼不合適的。這道最新的命令,門下省已經批過了,明日就會下發到尚書六部。也就是說,最晚明天,你就會知道這道命令了。既然如此,提前一天知道訊息,多給你們一天做準備,也沒什麼。」
楊嗣思考。
言尚問:「是和演兵有關的命令?」
楊嗣詫異看言尚,心想你這是怎麼猜出來的。
言尚微笑解釋:「既然是讓三郎與我一起聽,此事必然和三郎有關。如今與三郎、我都有關的事,還可以提前做準備,自然只有演兵一事了。」
楊嗣無言,張相公則已經習慣言尚敏銳的洞察力。
進了內廳,張相公入座後,將案頭上最上方的一本摺子向二人遞去。在他二人看摺子的時候,張相公道:「中書省最新的命令,是這一次的演兵,大魏不準贏,只准輸。」
言尚睫毛揚一下。
楊嗣臉驀地沉下:「那我們演兵一個月的目的,就是為了上場給人送人頭?」
他一把扔下摺子,掉頭就要走,想說「這個差事老子不接了」。言尚按住火爆的楊嗣,問頭溫和疑問:「三郎莫急,中書省自然不會無故下發這樣的命令。
「既相公提前告訴我等,要我等做準備,那必然也可稍微為我二人解惑。還請相公示意。我也不懂,為何大魏要輸?我們練這般久,竟是不許贏,只准輸?」
張相公淡定自若:「同一天的比試,文鬥和演兵同時進行。文鬥一方,你們認為那些蠻夷,那些小國,如何能贏?雖然丹陽公主定下了規矩,只許未婚女郎上場。然而即便是身在長安的世家女郎,就不是那些使臣比得上的。
「中書省無論如何,都想不出這文鬥如何才能輸。那便只有演兵了。一贏一輸,才是我大國之風。若是兩者都贏了,來朝小臣做了陪襯,就沒意思了。何況演兵之事能操縱的極多……大魏並不想他國對我國戰力瞭解得太清楚。」
這般一說,不光言尚瞭然,就是楊嗣都聽住了,不再如方才那般暴怒。
而張相公看一眼楊嗣,還順便捧了對方一句:「承之不覺得,一場漂亮的輸,比贏更難麼?堂堂楊三郎,難道只會贏,不會輸?」
楊嗣哼了一聲。
他看著天,說:「我確實只會贏,不會輸。」
張相公被他噎住:「……」
言尚莞爾。
言尚咳嗽一聲,道:「如此,中書省的意思,是藉此演兵,來試探各國的戰力如何了?烏蠻王領兵,既不讓烏蠻人上,其他各國的兵士便都會上。我方正好從中查探……要來一場精彩的輸戰?」
張相公頷首:「大魏要輸,但不能讓對方看出來。你們還要演兵演得非常精彩,演兵和文鬥同期,一共三日,這三日,你們要竭盡所能地瞭解各國兵力。這才是此行的真正目的。」
言尚微笑:「恐怕烏蠻王也有從中瞭解我們的意思。」
張相公:「那就看你們誰本領更高強了。」
張相公看說服了他們兩個,就站起來,任兩個少年人沉思該怎麼做。
走到言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