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春娘猶豫一下:「不知劉郎如今……」
言尚溫聲:「你不必操心他。你對他現今一無所知,才能重新開始新生活。」
春娘一時目中黯然,點點頭。
她又望著這位郎君,為對方風采和氣度所折服,不禁鼓起勇氣:「郎君都救我脫奴籍了,何不讓奴家從此後跟了你……」
言尚嚇一跳。
他失笑:「不敢不敢。尚家中有母大蟲,不敢在外作亂。」
春娘一怔,但見對方將拒絕話說得這般俏皮,絲毫沒有帶給她羞辱壓力,她也一時放鬆,不好意思地笑了。春娘道:「郎君的夫人一定貌美如花,與郎君男才女貌,相得益彰。」
言尚微微笑了一下,不多說。
顯然他現在已經對拒絕女郎有了一定技巧,不再如最開始那般慌亂了。
言尚慢條斯理:「閒話莫提,我也並非那般無私。我救你,總是要圖謀一些什麼的。不知娘子可願幫我?」
春娘柔聲:「奴家從此後一身性命盡赴郎君,但聽郎君差遣。」
言尚道:「娘子誤了自己了。你的性命與我無關,自不必為我肝腦塗地。只是讓你幫一些忙……日後你攢夠錢財,想要離開北里自謀生路,依然與我無關,我不會阻攔。娘子為自己活便是,不必為我。」
頓一下,他慢吞吞道:「我只是希望娘子配合我,成為都知。」
春娘詫異抬眼,想看看這位郎君是不是在開玩笑。
都知,是名妓中的頂級。
青樓女子中的都知,權利極大,經常往來於達官貴人府邸,陪各位朝廷官員、重臣、貴族郎君出入各種筵席場所。成為都知的,都是天下知名的名妓。琴棋詩畫只是最普通的要求,大魏對都知,最看重的是才。
即是說,言尚要求一個原本只是陪客人喝酒的普通妓,脫胎換骨,成為一個才女,為他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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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尚自然有自己的考量。
他需要在北里有一個都知,方便自己用。之前幾個月要忙使臣的事,如今使臣的盟約基本定得差不多了,他們紛紛離開大魏了,言尚就有心思把手插到這裡了。
大魏官場,是經常需要各種筵席的。如言尚這種不能喝酒的人,他之前應付得一直很辛苦。再加上狎妓是潮流,他若不隨眾,難免為官場人排斥;然而他若狎妓,不說他自己過不了自己的關,恐怕暮晚搖都會與他翻臉。
再加上,北里作為長安最繁華的地段,無數朝廷重臣往來此間。如有一名都知做內應,對朝廷上的波動,會察覺得更敏銳一些。
言尚越來越意識到為官者,不能只待在朝堂上。他意識到平衡各方人脈的重要,與三教九流交好的重要。
思來想去,培養一個傾向自己的都知,才是最好的。
言尚和和氣氣地和春娘解釋:「都知的考察,一是席糾,二是作詩。席糾中,喝酒品酒的本事我無法助你,但察言觀色的本事,也許我們可以一起討論。而作詩這一道,說來慚愧,其實我是極差的……然而我即便極差,應該初時教你,也不成問題。
「只是作詩作到最後,你就得靠自己,不能依靠我了。」
他猶豫一下:「我認識人於此道精通,但她恐怕不會相助,我們暫且不必多想她。」
春娘一一應了。
言尚溫聲:「日後我常來北里時,便麻煩娘子服侍了。」
春娘連忙:「不敢。若是成為都知,於我好處也是極大,我也不必如去年那般被逼得走投無路……多謝郎君肯花費時間教我。」
她遲疑:「然而郎君叫我成為都知,只是讓我幫郎君擋酒,幫郎君探查一些訊息麼?」
言尚心中微頓,感慨這些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