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言尚和蒙在石對視間,言尚手下的筆不停,仍在書寫;蒙在石閒閒地賞著牆角的臘梅花,似乎對花欣賞十分。
言尚停了筆,剛將筆搭在筆山上,起身要將寫好的帖子拿出去,就有一個烏蠻人加入了言尚和蒙在石這場無聲息的戰爭中:「站住!」
大喝聲是對著起身的言尚。
蒙在石都好奇地看過來,看那個烏蠻人是發現了什麼,這麼對大魏官員說話。
那個烏蠻人大步跨步,走向言尚。
氣勢洶洶,一副要殺伐的樣子。
一路進長安,多少大魏百姓看到烏蠻人這種架勢,都嚇得躲開。這個烏蠻人有心用這種套路嚇這個大魏官員,卻見言尚面不改色,淡然而望。
屋外,已經有其他鴻臚寺的官員悄悄觀望裡面的情況,此時不禁笑了——
言二可是當場誅殺鄭氏家主的人。這種心思果斷之人,豈會被烏蠻人的刀槍嚇到?
那個烏蠻人沒有嚇到言尚,有點詫異地看言尚一眼。但這個顯然不是他要做的事。他走到言尚方才所坐的案前,一把將言尚第一次寫好的冊子拿起來翻看。
言尚保持客氣笑容,還作出恰當的訝然:「郎君這是做什麼?」
烏蠻人迅速看完第一本冊子,見冊子上的字跡沉穩古拙,漂亮十分,且一筆寫到結尾,一點兒汙痕都沒有。這本已經寫得十分完美,那個大魏官員為什麼要丟開這本,重新寫一本?
烏蠻人又到言尚身邊,索要言尚要交上去的、他寫的第二本冊子。
言尚微笑:「看來郎君是想指控我什麼了。那郎君要做好準備,這是大魏地盤,指認一個大魏官員有錯,哪怕是我這樣小品階的官員,要告我,得先三十杖。郎君在我大魏地盤,既不是御史大夫那類的糾察官,就要照我大魏的規矩行事了。」
那個烏蠻人錯愕:「我們是烏蠻人!」
言尚微笑:「這是大魏國都長安。」
烏蠻人:「我們是客。」
言尚:「客隨主便。」
烏蠻人怒極:「你、你……」
言尚揚了揚自己手中的冊子:「你還確定要看麼?」
話說到這裡,屋中氣氛顯然僵持。挑事的烏蠻人做不了主,回頭看向仍在抱臂賞花的蒙在石。言尚眼睛微微一頓,心想這個人地位很高啊。
蒙在石詫異地看著他們爭執兩方笑:「看我幹什麼?我也做不了主啊。」
他望一眼那個挑事的烏蠻人,話中雖帶笑,卻有一絲冷酷的威脅之意。
那個烏蠻人一個哆嗦,面向言尚時神色已重新變得強硬,用烏蠻話嘰裡咕嚕道:「我斷定你手中的冊子一定有問題!我一定要看!如果你沒錯,我出去就領三十杖。」
言尚寸土必爭:「先領三十杖,我再讓你們看。」
烏蠻人:「媽的你玩老子吧……」
他大怒著要過去打這個看起來文質彬彬、弱不禁風的大魏官員,對方淡聲:「毆打大魏官員,這次大典,就沒有烏蠻存在的必要了。」
蒙在石在後:「克里魯!」
那是那個烏蠻人的名字。
叫克里魯的烏蠻人臉色青紫交加,變來變去,終是一扭頭,沉著臉出了廂房,先去領棍杖了。
一時間,廂房中都聽到外面「篤篤」的木棍打在人身上的聲音。
鴻臚寺已經變得十分熱鬧。
鴻臚寺卿都出來,站在了大堂前,驚恐而僵硬地看著院中那捱打的烏蠻人。
大魏這邊的小吏旁邊還帶著會說烏蠻話的從西市召來的胡人,一同勸說對方不用如此,傷了雙方和氣。那個克里魯臉色發紫,大聲道:「我心甘情願領你們的三十杖!是我自願的!」
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