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尚被她按著手、壓著坐了回去。他蹙著眉,轉頭「望」向她,說:「你……好,我知道我說服不了你。你非要帶我走,我有什麼法子。但是我在任期間,從未因各種可笑的理由而廢公,自然也不能因為被迫離開南陽這麼可笑的理由而被中樞革職。
「我不管你用什麼方法,我的穰縣縣令的官職不能丟。你若是因此讓我失職,我就……再不理你了。」
威脅也這般沒有威懾力。
暮晚搖猶豫了下,心想他這麼在乎一個縣令官職做什麼,難道穰縣有什麼她不知道的安排?她對言尚的智慧,可從來不敢小瞧。即使囚禁了這個人,她也怕言尚能從中翻局。
言尚等了一會兒,沒等到暮晚搖。他微怒道:「你還要因自己的過錯而害我丟官位麼?我這麼一個條件你都滿足不了,你太過分了。」
暮晚搖看他繃起了下巴,也心中覺得一個縣令而已,自己如今都讓言尚不能和外界聯絡,保留他一個縣令官有什麼關係。等自己拉他回了長安,逼他娶了她,到時候他也依然不可能回去南陽。
世上從來沒有駙馬和公主分居兩地的道理。
想來想去言尚日後都不可能回穰縣了,暮晚搖就痛快點頭:「好,我應了你。你總可以吃飯了吧?」
言尚連忙:「我們的話還沒說完!」
暮晚搖不耐了:「還有什麼?」
言尚遲疑一下,問:「我問你,你這麼綁我走,可對妙娘做好安排?」
暮晚搖臉色冷淡,偏頭看他:「什麼意思?在我面前關心別的女人?」
言尚今日一直在生氣,此時也是惱著的:「你什麼心思,難道要我明說麼?你敢說你不是嫌棄我的處理手段,要用強權壓人?你這般跟妙娘強搶我,妙娘當然搶不過一個公主。可到底我與她有婚約,你這樣欺負一個女郎,好麼?」
暮晚搖:「強搶你?你好意思這麼說。」
言尚臉瞬間紅了。
在暮晚搖看來,他可真可愛,生氣著都能因為這種事而臉紅。
他低聲:「本來就是這麼一回事。你做得出,我不能說麼?」
暮晚搖因為他的臉紅,而不去發他那有婚約的怒,慢悠悠道:「你那個妙娘,你也不用糊弄我,你和她有什麼感情,我都查清楚了。我聽方桐說,是你那個老丈人在酒席上灌你酒,向你推薦他那女兒,你糊裡糊塗就答應了。之後也沒有反悔。這是什麼?這不就是欺負你酒量差麼?」
言尚解釋:「陳公不是你口中那種人。我當時是心情不佳而醉酒,並不是陳公有意設計……」
暮晚搖換個舒服點兒的坐姿,靠著他的手臂。他側身不許她靠,她卻乾脆抓住他的手臂不放,自如地捱了過來,還有點兒炫耀般地狠狠蹭了蹭他。言尚想瞪她,苦於沒有眼睛,而暮晚搖已經開口:「方桐查到你與妙娘定下親事的時候,是二月二。這個時間很微妙啊。」
言尚冷漠:「微妙在哪裡?」
暮晚搖側頭看他:「微妙在,這個時間再往前推四天,就是我和裴傾定下婚約的時間。」
言尚不說話。
暮晚搖心中已經柔軟,已經充滿憐愛。她攬著他肩讓他低頭,鼻尖與他輕輕蹭了蹭,柔聲:「哥哥,你是因為傷心我的婚約,才喝了酒,才被人哄騙著定了親。然後因為對方恰恰對你沒什麼威脅力,你心灰意冷,覺得自己不適合和別人談情說愛,就沒有拒絕這門婚約,對麼?
「你是因為我,對麼?」
言尚伸手,將她蹭著他的臉推開。暮晚搖不可置信,但他態度就是這般堅決。哪怕他臉紅了,他也不要和她這樣。
暮晚搖氣急敗壞:「你瘋了!你敢推開我?你知不知道我要是想強了你,你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