綿綿細雨的深夜,倚臺而坐,就著一盞燈燭,言尚披著外衫、長發散肩,給在長安的韋樹寫信:「長安之圍終解,弟與韋家和解,兄心甚慰。
「天下之罪,長安之禍,在於昏君無道。亡天下者,唯獨此君。
「又有內宦劉文吉把持朝政,裡通外國,陷害忠良者,非死無以慰天下英靈。
「兄得知一訊息,昔日服侍先皇的大內總管成安未死,此人身在河西,弟可讓人按圖去尋。隨信附上圖紙。
「兄雖身在劍南,卻掛心長安政事,謹以薄見,以同平章事之責,與弟商討誅殺大內宦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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勤王兵馬到,長安之圍隨之而解。勤王兵接替了之前隴右精兵的職務,將南蠻兵趕回隴右。而韋樹之前託付的四方諸國從後而攻,與大魏合作。雙方將南蠻夾於其中,力求徹底結束河西戰場,打敗敵軍。
南蠻兵力疲衰。
舉一國之力,做了無數準備,精心策劃的這場長達一年的入侵戰,卻是如此。若是他們得到長安,有長安作為助力,自然可以笑傲大魏,讓大魏慘敗。但是攻長安一戰失敗,劍南戰場上蒙在石死亡,他們的王者阿勒王也深陷此局。
如今大廈崩塌,南蠻兵馬慌亂,他們聯絡不上自己的王者,不知道下一步怎麼走。
南蠻要敗了。
所有人都清楚看到了這個結果。
只有長安城中皇宮中的皇帝不知道。
因為所有人瞞著皇帝,沒有告訴皇帝這個訊息。就連皇帝信任的劉文吉,他也幫著大臣們隱瞞皇帝。
任由皇帝夜夜做著長安淪陷、自己被擄為人質的夢。
言尚與韋樹來回通訊,言尚與朝中幾位相公來回通訊。這場戰爭,死去的人太多了,不知不覺間,掌控著劍南戰局的言尚、說服禁衛軍們背叛皇帝的韋樹,成為了這場戰事後期的主力軍。
大臣們沉默地配合二人。
群臣安靜地看著言尚和韋樹共同編織的一場反擊戰,在長安上空織起了密網。當所有人都希望一個人死時,當所有人都參與了這場謀殺時,那個人,絕無生還的希望。
深宮之中,皇帝再次一身冷汗地從噩夢中醒來。他精神緊繃,一會兒覺得禁衛軍要殺自己,一會兒夢到自己被擄為人質。
他在深夜中口乾舌燥:「劉文吉!劉文吉!」
劉文吉進殿掌燈,安撫皇帝。他看皇帝披衣坐起,劇烈地喝了三盞水才平復下來。
皇帝惶恐不安地握著劉文吉的手:「朕夢到皇宮不安全,那些南蠻人攻入長安了……劉公公,那些南蠻人還沒有打進來麼?」
南蠻人早就撤了。
但是所有人都欣賞著皇帝驚懼的模樣,沒有一個人拆穿謊言。
劉文吉面不改色:「陛下放心,臣已將皇宮中的禁衛軍全都趕出去,和南蠻作戰了。如今皇宮中,只有北衙的兵保護陛下。」
皇帝鬆口氣:「北衙的人,朕放心了。」
皇帝又憂心:「那南蠻軍隊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攻進來,韋七郎那個狼子野心的人又把持朝政,都不許朕走!難道他們真的想看朕成俘虜麼,那豈不是大魏的恥辱!」
劉文吉心想有你這樣的皇帝,才是大魏的恥辱。
劉文吉端詳皇帝惶惑模樣,突然問:「陛下真的那麼想離開長安麼?」
皇帝激動道:「長安都要淪陷了!朕是為了儲存實力,才想離開!可惜那些大臣們……如果素臣在就好了,素臣是最忠心、最向著朕的臣子。素臣一定會保護朕平安離開的。」
劉文吉哂。
皇帝這時候倒是想起言尚了。
劉文吉:「大臣們不想皇帝離開,無非是怕失去主心骨,怕城